可是每次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齊舒也跟著有些難受。
雖然荀箴死了,齊舒也不好受,可好歹身邊還有念兒,至少是個指念,齊舒便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念兒身上,所以日子倒還不算太難過。相反,她還要時常去開導絃歌。
絃歌笑而不語,齊舒還想說點什麼,但蕭湛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這是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齊舒循聲望去,笑道:“皇上來了。”
“剛巧沒事,便過來看看。”蕭湛走近,見絃歌抱著念兒自顧自的玩,也伸手捏了捏念兒的臉,笑道,“幾日不見,念兒好像長大了些。”
“可不是,小孩子都一天一個樣。前陣子才做的小衣服,現在穿著都有些緊了。”齊舒道。
“無妨,長得好是好事。衣服小了再讓尚衣局的人做便是。”
“那我便代念兒謝謝皇上了。”
蕭湛笑而不語,從他進來,雖然手一直在捏著念兒的小臉或者小手,不過他的眼神一直黏在絃歌身上,後者卻像是毫不自知一般盯著念兒玩,完全將蕭湛當做透明的。
終於,蕭湛忍不住,開口問道:“現在還是睡不好嗎?朕瞧著你又消瘦了些。”
“穿這麼多都能看出我瘦了,皇上的眼神還真是好。”絃歌語氣冷冰冰的,但蕭湛卻絲毫不介意,仍舊陪著笑臉,“可不是,朕記得這身衣裳才做的時候穿著還算合身,現在看著好像又大了些。”
“是麼。”絃歌將手中的念兒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小床上,仔細替他蓋好小被子,又捏了捏他白白嫩嫩的小臉,然後直起身子對齊舒說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說著,不等齊舒說話便轉身離開。
“誒?就走啦!那個”齊舒看著絃歌消失的背影,又看看面前沒什麼表情的蕭湛,尷尬的笑了笑,“那個,她是這性子,皇上你是知道的,她一向如此。”
“嗯。”蕭湛應了一聲,“那朕也不打擾了。”說著也轉身離開。
“唉……”齊舒長嘆一聲,看著小床上咿咿呀呀的小奶娃兒,眉頭卻始終沒舒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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絃歌一路往自己的紫宸殿走去,拐過長廊,還沒走到紫宸殿門口,便看見不遠處一個小毛球躺在雪地裡費勁的扭來扭去,隨即一個宮女快步走上去將那小毛球從雪裡拔出來。一邊仔細的替他拍去身上的雪沫,一邊唸叨:“哎喲喂,我的小公子啊,您可慢著點走,這雪地上滑,仔細別磕著碰著了。”
“是,是……雲若姑姑。”小毛球怯生生的低下頭,不安的絞弄著衣角。
“好了,走吧,奴婢牽著您。”那個被喚作雲若的宮女站起來,牽起小毛球的小手,慢慢的往前走。
小毛球走了沒兩步,突然看到這邊的絃歌,頓時高興起來,衝她咧嘴一笑,大喊一聲:“絃歌姐姐!”然後抬起頭盯著那雲若。雲若尋著方才小毛球的視線望過去,見道了廊下的絃歌,鬆開了小毛球的手,後者被鬆開邁著小短就腿朝絃歌跑過來。
絃歌輕笑:“你慢點。”
這小短腿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她住在“歸元寺”裡認識的那個法號慧覺的小和尚。
其實絃歌在陳國皇宮第一次見到慧覺時,除了短暫的驚訝之外,隨即卻是瞭然。是了,慧覺與蕭湛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又怎麼會狠得下心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呢?接回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後來蕭湛卻平靜的告訴她:“這並非我的孩子,而是蕭意的。”
這也是蕭湛第一次與她提到蕭意,他知道蕭意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輕易觸碰不得,可是他卻不想她誤會什麼,所以才將事實說了出來。這孩子是蕭意與袁惜雲的孩子,當初袁惜雲一心想嫁給蕭湛,可是卻懷了蕭意的孩子,她怕此事被戳穿自己的夢就碎了,所以瞞著所有人偷偷將孩子生下來讓人帶去處理掉。那人將孩子抱走本是要殺了他的,可是看到這個皺皺巴巴的小東西不哭不鬧縮在襁褓裡,竟是動了惻隱之心,留了他一條活路,將他放在“歸元寺”山門口。
蕭湛也是無意間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的,即便他再恨蕭意和袁惜雲,可孩子是無辜的,畢竟他是蕭家的血脈。所以才將慧覺帶回陳國,並給他取名蕭昀,封了個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