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晃成沉默著，跟著徐海水走向位於地下一層的擂臺，這樣的黑拳館一般只有在夜晚才會開始盈利。

而白天，這裡更像是一家樸實無華的俱樂部，所以現在的拳館中並沒有客人，只有一些穿著黑色西裝的，體格健壯的打手，這些打手似乎都認識徐海水，沒有阻攔他的深入，一路上暢通無阻。

不僅不阻攔，這些打手看起來似乎還很尊敬徐海水，他在這個黑拳館有著不容小覷的威望？

看向尹晃成時，打手們只是投來打量的目光，看了一眼徐海水的背影后，就默默離去了，什麼也沒多問。

尹晃成看的疑惑，但也什麼也沒說，到時候，徐海水會主動告訴自己的。

終於，他跟著對方來到了地下一層，徐海水就像一個隨意路過的普通人，根本沒有注意後面跟著自己的尹晃成，他在擂臺四周的觀眾席上隨便找了一處座位坐了下來，手掌交叉放於腹前，看著觀眾席對面發著呆。

而尹晃成也若無其事地坐到了他的身旁，等了一會兒，看對方沒有先開口的意思，他直接問道：“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問這話時，尹晃成看著前面，目光沒有往徐海水身上看一眼，彷彿問得人不是對方，但偌大的角鬥場內，只有他們兩個。

徐海水搖搖頭，聲音嘶啞道：“不全是……”

尹晃成閉上了眼睛，腦中浮現出那頭八階喪屍臉上的猙獰，從它脫皮掙脫自己的束縛，再到它把自己撞回雲峽基地，又在雲峽基地剛好碰到徐海水，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

那頭喪屍故意把自己往雲峽基地裡面撞，然後讓自己與對方“偶遇”！

巧合，尹晃成可不信這種巧合，而且，徐海水也有那個能力。

徐海水的那句“不全是”，尹晃成不知道是謊言還是真話，如果是後者，那頭八階喪屍在被阿福抓住的那一刻應該就被徐海水支配了，接下來怎麼樣，還不是看他的安排？

只是……為什麼會是自己？

徐海水是一頭純粹的精神進化型喪屍，想要控制和自己同階的喪屍，完全不是問題！

重新睜開眼睛後，尹晃成問道：“你在躲著我們，為什麼？”

徐海水沉默了一會兒，但很快就說話了。

“沒有為什麼，只是生物對死亡的本能恐懼，我已經重新變成我了，我也做回了一個人，開始猜忌，開始不安，你認為我被背叛了？”

徐海水搖了搖頭。

“我沒有背叛，只是沒有那根“線”，我不敢再信任任何人，你也不會懂，我不敢確定天可汗會對我做什麼，或許他會包容，但我……做不到……”

徐海水的聲音異常的沙啞，語氣很平澹，但沙啞的聲音中，尹晃成聽出了他的狀態很不對勁，皺起了眉頭。

他……病了？

這不是嘲諷不是罵人，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病了。

尹晃成也說不出對方帶給自己的奇怪感覺。

“你怎麼了？”他問道。

“沒怎麼了，只是開始渴望起活著的感覺了。”

“活著的感覺……”尹晃成將雙臂交叉起來“為什麼會這樣？”他還是問道，他不指望自己能明白徐海水的啞謎，對方現在是什麼狀態，自己可不知道。

徐海水這時終於將臉面向了他，意味深長地問道：“你有沒有很重要的人，比如……生你養你的父母，你寄予重望的孩子，與你相親相愛的親人？”

“你什麼意思？”尹晃成眯起了眼睛，確認對方不是開玩笑後也沉凝起來。

很快，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