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錄玳見她穿戴整齊,妝容完整,便知道,她還沒有休息。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馬佳·吉萘不是說等家宴結束了,回去鐘粹宮就睡她個天昏地暗的嗎?
她垂下眼,掩下所有思緒,靜等事態發生。
反正,以康熙的精明,肯定已經覺察出不對了,她既是安全的,便當一回吃瓜群眾,看看這後宮的變形記吧。
“榮貴人,盛庶妃說,她曾贈你牡丹花,是嗎?”玄燁順著盛沁蕊的話問道。
“是。”馬佳·吉萘規矩行禮,視線半垂,恭敬回道,“封位過後,盛庶妃便會搬來鐘粹宮與嬪妾同住。”
“是以,最近盛庶妃時常找嬪妾說話。”
“那日,她說她家中叔父能在寒冬養出盛開的牡丹花,嬪妾好奇多問了幾句,她便說要送嬪妾幾盆。”
“如今,那幾盆盛開的牡丹花還在嬪妾的鐘粹宮裡。”
“在那之前,她有沒有在永壽宮提及牡丹花之事?”玄燁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玉錄玳繼續問道。
馬佳·吉萘捏了捏帕子,臉上顯出猶豫之色,幾息之後,她咬咬牙,說道:“有,娘娘對牡丹花很感興趣的模樣。”
玉錄玳臉上閃過嘲諷,輕嗤一聲,再不看馬佳·吉萘一眼。
馬佳·吉萘臉一白,手上的帕子又緊了緊,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玄燁黑著臉看著底下跪著的兩個女人,只覺得荒唐至極。
這倆沒腦子的,都不知道讓人打聽打聽因花粉受苦的人是誰嗎?
玄燁實在太過生氣,他都忘了,乾清宮的訊息不是誰都能打聽,敢打聽的。
如今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是盛沁蕊和馬佳·吉萘合謀陷害玉錄玳,但不知中間那個環節出了錯,原本該受花粉侵害的三阿哥成了太子。
是以,這二人的算計才會顯得這樣可笑。
可話又說回來,若這中間沒有出差錯,那如今跪在下首,百口莫辯的,便是玉錄玳了。
而這兩本原本能證明玉錄玳清白的記檔本便會成為玉錄玳處心積慮摘除自己嫌疑的鐵證!
盛沁蕊既能說出有人從她殿內搬走牡丹花,那必然是有這麼一回事的。
那麼,那些人便成了指控玉錄玳的人證。
人證物證俱在,又事涉太子,他必然雷霆震怒,到時候玉錄玳最好也是個廢妃圈禁的下場。
他看向馬佳·吉萘,若他沒有記錯,玉錄玳還將一些宮中瑣事分給了她?
雖說是瑣事,但做的好,也能立威,於她與三阿哥都是天大的好事。
她這樣背刺玉錄玳能得到什麼?
對於馬佳·既萘,玄燁很知道該如何讓她說實話:“榮貴人,你若不說實話,朕便讓你永遠也見不到三阿哥。”
玄燁語氣平淡,卻極為認真:“冊封過後,朕便為他尋一養母,記錄玉牒,他,就不再是你的兒子了!”
“皇上!”馬佳·吉萘五內俱焚,驚撥出聲。
她做了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能把三阿哥養在身邊?
如今,皇上卻說要三阿哥成為別人的兒子,那她背棄良心忙碌一場是為了什麼?
“皇上,您不能這麼對嬪妾母子!”她哭喊道。
玄燁黑眸冷冷看著她,不發一言,他的沉默告訴她:他能!
盛沁蕊捏緊手心,背後開始冒出冷汗。
如今這情形不對,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