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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折磨

婆婆說我做了錯事,但也不敢重罰我,只讓我去祠堂抄了幾遍書。

抄書這件事根本用不著我動手,我拿著筆在白紙上輕輕一撒,書便抄完了。不過為了不引起懷疑,我還是在祠堂呆了一陣。當我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差不多暗了。我和小容趕回院子,路邊突然跳出來一個身影,大叫著:“罰輕了,罰輕了!你這個惡婦,草菅人命!”

我一聽聲音就認出來,是方氏,原來她一直守在我回去的路上。可是方瀟瀟如今是最需要有人照顧,她居然還有工夫跑來守著罵我。

正想著,那?影就撲了過來,精準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岔了氣,難過得要緊,手指一使力,將方氏那具身子狠狠甩開。

方氏應聲摔在地上,然後坐在地上蹬腳大哭,引來不少下人圍觀。

婆婆也很快知道了此事,生怕被鬧大,立即讓我回院子不準出來,然後將方氏接到她房中說話。

這夜府上都在傳著,婆婆原本想出一筆銀子讓方氏和方瀟瀟回老家,可是方氏說,是我讓方瀟瀟流產,所以要在白家討說法,還聲稱要我償命!

我心中其實也有些不安定,我並不想傷人性命,可我……

睡著的時候,夢裡有個聲音一直對我說,雖然我動手打的是方瀟瀟,但她腹中孩兒也是因此而死,我犯了殺戒,這是不可輕饒的。我夢到天界酷刑,霜刀雷杖打在我身上,差點灰飛煙滅。我嚇到夢醒,驚坐而起,喘著大氣看著月光下投影在窗外的樹影,心跳慢慢平和下來。

第二天,我起了大早,一出門就看到院門外正在燒一堆東西。

小容一看,大驚失色:“這……這是紙錢啊!是誰在這裡燒這種東西!”

給死人的紙錢……呵,還能有誰?如今方瀟瀟虛弱在床,能做這種事的便只有方氏了,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可還沒等我去找方氏,方氏從那邊找回來了。

“你把瀟瀟藏哪兒去了!”她見到我,開口第一句便是這樣質問。

我很奇怪,方瀟瀟不就呆在東房麼,她的去向與我何干?我懵一下,立即恍悟回來,方瀟瀟不見了!

方瀟瀟果真不見了,東房的榻子上空空蕩蕩,連被褥也沒有折。方氏帶著人把整個白府都找遍了,半個人影都沒找著。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剛剛流產。身體還虛弱的很,怎麼會在一夜之間不見?而她這樣的情況,若要出門也必定不會步行,可她不會騎馬不會駕車,自己又能去哪裡?

我細細盤了東房和白府上下,發現跟她一起不見的,除了東房那些值錢的東西,還有白延卿的貼身小廝,青梧。

這其中……我好像明白點什麼了。

兩個月前,方瀟瀟還沒被休,還是白家少夫人,可是她卻懷孕了。白延卿戴了兩個月的綠帽不說,那個跟方瀟瀟在一起的男人,還是一直跟隨他左右的青梧,連個馬腳都不露!十有八九……是錯不了了!婆婆之前沒在意多少,反正方瀟瀟已經被休了,可是現在居然跟青梧扯上關係,她的臉面又要掛不住了。

很快,整個白府只剩下方氏一個人心急如焚,她擔心方瀟瀟的身子吃不消在外奔波,想方設法地讓婆婆派人出去找。

這也是好笑,方瀟瀟跟青梧給白家蒙羞,方氏居然還想讓白家把方瀟瀟接回來?婆婆自然無動於衷,終於也忍無可忍地翻臉了:“你女兒偷漢子跑了,跟我有什麼關係!要找你自己去找,不要累上我們!”

方氏一聽,臉色大變,叉直腰板便是毫不留情地大罵:“你這是什麼話,瀟瀟好歹也做牛做馬伺候過你們母子,你果然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憑什麼說瀟瀟是偷漢子跑的?指不定是那小廝騙走瀟瀟,或許是你的寶貝兒子使的陰謀詭計!你兒子跟惡婦重燃舊情,負了瀟瀟,還讓瀟瀟流產,他不想擔這責任,就讓小廝把人悄悄帶走,製造假象誣陷瀟瀟!就算如你所說,那小廝也是你府上的人,我不找你要人。我找誰去呀我!”

我坐在一旁聽著,打心眼裡佩服她的口才,言語用詞犀利,思維想象力豐富,她從前便是這麼對我滔滔不絕,當時沒一個人會幫我。婆婆氣怒不已,眼睛落在??坐在椅子上的我。見我無動於衷,她大袖一甩,推去桌上的茶壺什物,跟方氏掐架:“你不要胡說八道!弄出這種髒事的是你女兒,我要是找她回來,非要她跟姦夫一起浸豬籠不可!還有你這個長舌婦,來了白家之後就開始一刻不停地唱戲給別人看,現在居然還冒犯到我頭上來,馬上給我滾!”

丟了女兒又受氣的方氏頓時被婆婆這番驅趕氣紅了眼,嘶吼咆哮:“滾……滾……滾就滾!我現在就回老家去,讓鄉親們給我評評理,你們白家作惡多端,以大欺小。可憐我瀟瀟如今去向不明、生死不知,都是你們造下的孽!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方氏奪門而去,整個大廳安靜下來,剩下婆婆憤怒不平地喘氣聲。片刻之後,她緩和下來,跟我嘆了口氣:“近日心煩,我回老家住幾天。”

我點點頭,讓人幫她收拾東西去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回去看著方氏,白家在城中的名聲已經很壞了,倘若連老家都臭名遠揚,以後離了白府這扇大門,就無處可去了。我並不是在乎他們的名聲,而是方瀟瀟走了,方氏走了,婆婆也走了,這個白府就清淨了。

果然,在婆婆的馬車離開之後,整個白府的氣氛都變得輕鬆起來。大抵是平常壓制得太重,這種感覺甚至有些恍惚的輕飄。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我還常常以為會在某個轉角碰上方瀟瀟或是方氏,亦或是婆婆,然後相互冷眼刺語一番,以做問候。看來她們在我心中……已成了陰影啊。

天氣越來越熱,我的肚子也漸漸有了微凸的形狀,而且越來越嗜睡。我躲在有樹影和風的屋子裡午覺,直至傍晚終於熱得睡不著,看見太陽就快落山了,便叫上小容一起到府中各處走走。

此時,外面吹著帶溫的晚風,倒比在屋子裡透氣爽朗多了。走到前院的時候,我聽到白延卿跟人說話的聲音。我與白延卿已經數日未見,我也不知道他近日在做什麼,只聽小容說起他將畫鋪裡的東西都給底價給賣了,打算做別的,賣來的錢都已經入了添置家用的銀庫。

白延卿傷了右手,不能持筆便是不能再作畫,便是將他這條生路給斷了。他是極喜歡畫畫的,也是極有天賦的,可如今卻再也不能了,這對他的打擊應該很大,不過我並未注意他的院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不知道他是如何下定這個決心改行,只是覺得心中淡然卻有一顆細小的石子在尖上滾動。

我輕輕走過去,靠在牆後,從鏤空的雕花石窗往裡看。水波紅亭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白延卿,而另一個……是唐敬賢!

之前白延卿懷疑我跟唐敬賢有染,狠心餵我墮胎藥,如今兩人怎麼又坐在一起了?我知兩人都喜歡喝茶,不過今日他們之間擺的並不是茶壺,而是……一竹簍紅通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