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震大雨,只見背後籠在黑甲之下的鐵騎齊聲拔刀,烏壓壓的威勢,像是雨夜裡匍匐的龐然巨獸睜開了眼。
所有的鐵騎在背後踏水而立,彷彿許久都沒能見到這樣的場景了。
霍伯卿仰頭看天,天上的海東青來回飛旋。
彷彿,看見了那個人在肆意大笑。
***
黑暗中,唐安南睜開眼,看著他們,再看看懷裡的孩子,是個可愛的寶寶,呆在這種地方,沒有陽光,沒有營養,他有點發燒。
唐安南只能抱著他在地上坐著降溫。
“怎麼樣,還是一句話都不肯說嗎?”容湘姑姑站在牢房旁邊,唐安南什麼也不說,似乎在被抓住以後,就顯得異常的沉默,比起之前的咄咄逼人,現在的她還真讓人有些不習慣。
“你從前不是最會說話的嗎?怎麼如今被我抓住了反倒是變得沉默了。”又看了一眼她懷中的孩子,那個孩子因為生下來就在這裡,渾身還有血汙,開始還能嗷嗷大哭,如今這哭叫聲都變得如貓叫一樣。
這孩子定然是生病了,可是即便如此,唐安南都不肯鬆口,還要在這裡跟他們耗著。
“只是讓你說出長生不老的秘訣究竟是怎麼回事,就這麼為難嗎?”容湘姑姑說,“你的孩子這麼可愛,難道你就忍心讓他一直待在這裡嗎?這裡見不到陽光,漆黑黑的一片,你想讓你的孩子在黑暗裡,度過他人生中最後的一段時光嗎?”
唐安南抬頭,容湘姑姑以為她要開口說話,誰曾想她只是抬頭衝她笑一下,那眼神裡,只有嘲笑。
隨後,唐安南開口說:“我若是願意開口,你在這裡跟我耗了,也該清楚了,我若是願意,我早開口告訴你了,可是現在我不願意,你即便就是逼我,我也不可能會答應。”
容湘姑姑氣得牙癢癢,可是又不能對她繼續用刑,產後虛弱,若是真打出個好歹來,還得為她請大夫。
現在,霍長澤和蕭蘭佐兩個人,把產婆和大夫看的緊緊的,只要哪裡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前往。
為了避免這種麻煩,他們沒有請任何的大夫和產婆,就連孩子都是同樣的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生的。
真是佩服她,疼的那麼厲害一聲不吭,孩子一生出來連乾淨的水都沒有,她也受得了。
“你知不知道,離北又出事了。”容湘姑姑突然說道。
她知道唐安南在乎什麼。
果然,唐安南抬頭說:“離北,怎麼了?”
容湘姑姑終於有一種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坐下來慢慢跟她說,“霍明臻吃了敗仗,險些在前線喪命,霍長澤想回去,可笑——誰敢放他回去,即便是陛下,也不是開口說這種話。”
唐安南說:“吃了敗仗,人還活著就行。”
這是什麼邏輯人還活著,好像啊那也對他沒多重要,這都不關係。
“你當真一點都不在乎嗎?”容湘姑姑說,“離北可沒有將領了。”
唐安南說:“沒有了兄長,還有父親,父親不行,還有孔宣義,總之,離北不差人,你們想對離北動手,也應該換一個法子,正如太后想長生不老,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