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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掏心

花洮攥著本子,小聲說:“那你自個兒去倒水喝,我要守在這兒。”

濮墨面露難色,他堵著廊子門口,過路人都不方便,但也沒人敢讓她離開,使勁搖頭,不肯單獨去。

裡邊的人掀簾,神色凝重。

胡燃才睡醒,前來輪值,看人出來,馬上來接,讓屬下把大夫往偏廳帶,問:“翡翠,殿下如何?”

殿下是蕭蘭佐,郡主是唐安南。

翡翠搖頭,跟他再往屋裡走,低聲說:“一會兒進去,別吵著殿下。都正吊著心,待在裡邊一宿沒睡。郡主盡力了,傷的重。”

胡燃不敢再多話,跟著翡翠進了屋,看裡間垂著竹簾,卸了甲的霍長澤正在看藥方子,唐安南就坐在這,輕聲說著:“……日後就不便再握刀了,那雙指……治好了你也是這樣,不如就這樣吧,哥哥。”

胡燃聽了這麼兩句,就覺得不好。他沉下心,看霍長澤神色冷峻,壓得屋裡服侍的人都噤若寒蟬。

“腰間……小腿……”

還有差點被巴倫卸掉的右臂。

蕭蘭佐昨天剛回來,人看著還是好的,等把臉洗乾淨,才能看出面色煞白。

右手雙指原本是腫的,在跟巴倫對打時掉進了濠裡,抓爛了,又泡髒水,最後的武器都靠左手提,右手根本動不了。抱著濮墨已經是他最大的力氣了,可是他也沒有鬆手。

他沒上馬回城,裝得風輕雲淡,實際上是腰間的傷口在挺身時撕裂了,上馬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太難了,只能強撐無事,讓喬郗牽馬。

蕭蘭佐緊繃的神經一放鬆,淋過的雨也要發作。

他以為自己是睡著了,其實是半昏迷。

翡翠盯著他:“還能養好嘛?”

這個誰能說得準呢?

除了唐安南。

“自然能。”

昨夜的燒來勢洶洶,到現在都沒退下去,吃什麼吐什麼,胃裡塞的都是硬饅頭,吐乾淨以後就吐酸水。

唐安南給他用了不少藥,這才好些。

“他……太苦了……”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都太苦了。

垂帷不透光,翡翠待大夫走後,掀條縫看蕭蘭佐。

他的發鋪在被褥間,整個人蜷不起來,壓著沒傷的那面半躺著。側臉露出些許,上挑的眼角也沒有平時的誘惑,也只有這時候才會老實點。

翡翠內心苦笑,彷彿尋常地在睡覺。

翡翠摸摸他的眼角,他沒動,只要翡翠或者唐安南在身邊,他就敢這樣不設防。

他看著很小很小,幾乎被翡翠的身影完全籠罩。

她呼吸困難,胸腔裡哪兒都疼。他俯身過來,吻他的鬢,指尖的動作輕得像是在撫摸還帶著絨毛的幼獸。

“舅舅還好嗎?”

濮墨太小了,他自然的害怕舅舅醒不過來,就跟爺爺一樣。

“好。”唐安南蹲下來,好好的看著他。

“那……小濮墨還好嗎?”

濮墨點頭。

唐安南不擔心,偏偏偏廳裡擠滿了人。劫後餘生的欣喜勁沒過,府上就被陰雲籠罩了。

申時交戰地的軍報到了,跟邊郡的軍報堆積在一起,都催著霍長澤看。

霍長澤沒敢離開唐安南,全部讓送到偏廳去,趁著喝口水的功夫站在偏廳,一邊聽大夫們七嘴八舌的講方子,一邊看軍報。

唐安南擔心蕭蘭佐,他擔心唐安南,沒有人可以去說或者看唐安南,這感覺讓他惶恐,生怕是夢。

濮墨就算被寵的不太懂事,也不敢在這會兒鬧,牽著唐安南的衣袖,說:“孃親,不去看看舅舅嘛,爹爹也在這邊。孃親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