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祈對斬離還談不上什麼父子之情,眼下他要斬離迴天界,無非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血脈,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能夠以此威脅赤鯪回到自己的身邊。
再往深了說,赤鯪若是歸順他,整個西海便歸順他,西海的寶物自然也歸他所有。
畢竟當權利夠大時,長生不老便成為後祈更想追求的東西。神仙雖然活得久,但終有羽化之時,後祈自然也得慢慢綢繆才是。
龍姬提出的幾個要求都沒有傷害到後祈的根本利益,後祈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
後祈本是有意讓墨珏陪他迎斬離回宮的,因為他清楚赤鯪固執的性子,所以,他不得不為與西海的兵戎相見早作準備。
只是他沒想到,墨珏竟以這是天帝的家事為由拒絕了。
見墨珏不願趟這趟渾水,後祈雖是傷了面子,也沒法多說什麼,最後還是聽了墨珏的提議,帶了睚眥一同前往。
畢竟父兄一齊迎接幼弟回家,比帶著鎮魔大將軍前去鎮壓更能讓人信服。那麼,西海就算是出兵,也終究變成了師出無名。
後祈一步一步都精算如此,卻沒有料到,赤鯪竟然鐵了心要與斬離留在西海,甚至不惜與他決一死戰。
赤鯪一連幾日趕工,終於在初一前繡好了送給斬離的雲肩,她親手為斬離穿上的那一刻,突然有侍衛來報,後祈帶著不少人馬闖入了西海。
該來的總歸是躲不過,赤鯪連忙吩咐心漪將斬離小心的藏起來,而後召集一眾侍從準備去面對後祈。
心漪方才帶著斬離逃出燭龍殿,後祈緊接著便帶人闖入了進來。
西海的兵將哪裡是天軍的對手,睚眥的人很快便將整個宮門圍了個水洩不通,同時,也將殿內的侍從全部控制了起來。
心漪藏好了斬離,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赤鯪,她交代了心漣好好保護斬離後,一個人趕回燭龍殿去尋赤鯪。
赤鯪一襲火紅的衣裙獨自立在燭龍殿中央,她的身影消瘦而堅毅,一雙水眸裡強行壓抑著翻滾的情緒,一臉決絕的望著立在人群前的後祈。
“斬離呢?”後祈率先開口,臉上倒是一片坦然與平靜。
“不關你的事!”赤鯪冷冷的望著他,沉聲回了一句。
後祈衣袖一揮背起手來,漫不經心的打量著殿上的一切的問道:“今日是斬離的生辰,本座特地親自來送賀禮,西海宮主連小壽星的面都不讓本座見,是不是有些禮數不周了?”
“天帝未經邀請,便擅自帶兵興師動眾的闖入我西海,可曾講過禮數?”赤鯪冷冷一哼,眼中已明顯燃起了怒火。
後祈卻不以為意的反問道:“本座乃是堂堂天帝,帶些兵將、侍從出門,保護本座的安危,有何不妥?”
“天帝既然對西海有所防備,那我西海也不歡迎天帝,天帝請回吧!”赤鯪高傲的側過頭,下了逐客令。
“不管你歡不歡迎本座,斬離都是本座的兒子,本座有權來見他。原先本座不知,便少了許多與斬離相處的機會,如今本座既然知曉了此事,自然不會缺席他如此重要的時刻。”話到此處,後祈竟突然覺得有些傷感,眉目間的威嚴漸漸被柔情取代。
赤鯪卻依舊是橫眉冷對,再次下了逐客令:“阿離與你並無父子情份,你也不必在本神面前惺惺作態。既然天帝說自己是來送賀禮的,那將禮物交給本神便好,本神自會轉交於他。”
後祈也不惱,不急不緩的回道:“這恐怕不行,本座既然將斬離的生父與兄長親自送到了西海,斬離也理應親自隨本座迴天界,恢復九皇子的身份才行。”
“後祈,你別欺人太甚!”赤鯪勃然大怒,伸出手指著後祈。
隨後,她一甩衣袖,大喝道:“你別忘了,你此刻腳下的地方是西海,不是你的凌霄宮!想要帶走阿離,簡直是痴人說夢!”
赤鯪連一聲陛下都不願意叫,口口聲聲喚後祈的名諱。後祈在眾兵將面前被赤鯪這樣威脅、頂撞,面上有些掛不住了。
他皺著眉問道:“前幾日本座說願意給你時間考慮,如今,你就是這樣答覆本座的?”
赤鯪冷笑了兩聲,嘲諷道:“否則,本神要如何回答你?說本神會帶著阿離同你迴天界?還是說本神願意將西海獻給你?本神早就與你說過,我與你勢不兩立!”
“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必再多說,今日,本座無論如何都要帶走斬離,你若是想他了,隨時可以來天界,本座不會為難於你。”後祈冷下臉,對身後的睚眥說道: “還愣著幹嘛?西海宮主懶得派人去傳九殿下,你就不會帶人去找你弟弟嗎?”
“是,父帝,兒臣這就去!”睚眥領命之後,便帶著一行人離開了燭龍殿,在宮中大肆的搜捕起來。
“你敢!”想到斬離會被後祈帶走,赤鯪再也沉不住氣了,她手腕一番,喚出吟霜,持劍便向後祈的身體刺去。
“保護主上!”殿內的侍衛見此,也拼力掙脫身上的鉗制,與天兵打鬥了起來。
“護駕!”元鴻大喝一聲,發出指令後立刻隨眾人陷入戰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