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璽的後半生絕不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裡!
她,必須要救他!
可是,想要救廷璽,就要先除去箭矢,而拔了箭,廷璽就命不久矣。雪染反覆思量著對策,卻不斷的深陷在這個死迴圈裡。
圍在廷璽床榻邊的醫官們個個面露難色,面對著他的傷勢,他們也是焦頭爛額。
有個年輕的仙官小聲的嘀咕著:“若是拔了箭,就立刻為太子殿下敷上極速癒合傷口的良藥,太子殿下估摸著就能痊癒了。”
他身旁年長一些的醫官皺緊了眉,低聲回道:“小點兒聲!你待會兒可別在王上面前胡說八道,你都能想到的事,其他醫官能想不到嗎?太子殿下的傷可不是癒合了就能保住命,拔了箭他的心脈就斷了,除非有修復重建筋脈肌骨的靈藥,否則,太子殿下頃刻間就會斃命。說白了,這藥得有起死回生的靈力,可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靈藥?”
那個年輕的醫官摸了摸鼻子,悶聲回了句:“師傅,我知道了,我不會向王上提這件事的。”
修復……重建……起死回生!
老醫官的幾句話讓雪染如夢初醒,或許,她有辦法救廷璽!
可是,只是一瞬間,雪染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又漸漸熄滅了。因為她的法子過於兇險,妖王又怎麼會答應呢?
她到底該不該向妖王吐露實情?
雖然雪染對自己醫治廷璽的法子有十成十的把握,可到底她只是個外族的人,妖族怕是難以信任她,她若是真的那樣做了,興許還會為自己引來無盡的麻煩。
雪染倒是不怕麻煩,她只怕墨珏會因為她做的決定而招惹是非。
在經過一番思慮之後,雪染還是決定先對眾人瞞下此事,待她悄悄救了廷璽的性命之後,眾人便無法再非議她。
雪染站起身,走到妖王面前,道:“眼下天色已晚,不如妖王與眾位醫官先回去歇息一下,今夜,就讓小仙值守在宸予宮,照顧太子殿下吧。”
“主子……”醉蘭一驚,生怕雪染引火上身。
只是她方才想要出言提醒,雪染就給了她一個禁言的眼色。
一個年長的醫官立刻上前一步,對妖王說道:“王上,我妖族諸位醫官都在,讓仙君一人留守太子殿下於理不合,臣等皆願意在此守護太子殿下。”
眾人皆是附和:“是啊,王上,說到底,汐沅仙君是天族的人,單獨留在太子殿下的寢宮,怕是不合適。”
妖王一句話也沒說,眾人的話裡話外都是對雪染滿滿的不信任,似乎她今夜獨守此處,就是為了要謀害廷璽一般。
起先雪染是有些氣的,可是他們這種話說的越多,她就越覺得無奈。妖族與天族之間的鴻溝橫跨數年,哪是憑她一己之力就能解除妖族對天族的偏見的?
只是,眼下救人要緊,雪染也沒功夫與他們廢話。
雪染面色微冷,她環視了一下四周,平靜的回道:“小仙只是見妖王與各位醫官都已甚是疲憊,希望能為諸位解憂罷了。說句大不敬的話,我若是真想做什麼,也該對妖王做,區區妖族太子對天界來說還構不成威脅。我雖不是妖族之人,但是,在入天界為官之前,便與太子殿下結為摯交。狐族感性,最是重情,我絕不會傷害太子殿下一分一毫,反之,我與諸位一樣,希望太子殿下能夠早日痊癒。”
雪染的態度客客氣氣,卻透著一股威勢。
聽聞此言,那個最先對雪染提出疑慮的仙官立刻回道:“或許如仙君所言,是真心盼望太子殿下早日康復,但是太子殿下傷重,我等皆是束手無策,仙君執意單獨留在殿下寢宮,又能改變什麼呢?”
雪染望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彷彿她越是客氣謙和,妖族的人越是以為她軟弱好欺負。看來,她須得拿出氣勢,嚇一嚇他們才是。
雪染直直的盯著那個醫官,像模像樣的學著墨珏平日裡與旁人說話的態度,沉聲回道:“小仙不才,千年前偶得璃浣聖醫收藏的全部醫術,每日得空便拿出來鑽研,飛昇之後又與岐黃仙官時時切磋醫術,同時不斷與西海宮主共同精進琴愈術。小仙不知諸位師承何門,但醫術總歸是比不上妖族聖醫吧?說句大言不慚的話,諸位黔驢技窮並不代表真的無計可施。眼下諸位沒有法子,為何不能讓小仙試一試呢?”
說著,雪染恭恭敬敬的朝著妖王行禮道:“若是妖王信任小仙,小仙今夜必定想出醫治殿下的法子!”
眾人聽聞此言,皆是唏噓不止。
一方面,他們未曾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能夠口出狂言到這種地步。另一方面,他們也委實驚訝於雪染在修習醫術上的運氣。
雪染說了許多話,妖王都不是十分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廷璽的性命是否能夠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