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公司的大老闆果然很重視於果帶來的這個大客戶，不但在會上公開表揚了她，還鄭重承諾，一旦合作談成，除了提成之外，還會給她一個大紅包。於果立馬美滋滋地跟梁小億和易澄報告了這個好訊息。

而且這個專案，我師父讓我全權跟進。於果在微信群中說道：他說這個專案我能完成下來，基本可以出師了。

這麼說來，於果這個師父是真的不錯。於果是衝著曹旭的名聲拜他為師的，當時她決定轉向裝修設計這一行，著實下了很大的功夫，好不容易被玖日設計公司錄取，她厚著臉皮求曹旭收她為徒，雖然最終得償所願，可梁小億和易澄並不看好這個叫曹旭的師傅。俗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於果有潛力是曹旭常掛在嘴邊的話，可對這個有潛力的徒弟，曹旭顯得並不是那麼上心，多半時候，他是讓下面的設計師帶他，即使有重大的案子，他會把她丟到現場，然後就再不怎麼管她了。

於果因此很是沮喪了一段時間，也想過辭職，只是一時半會沒有找到下家，她又並不是那麼想放棄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所以才一直堅持了下去。到了今年，曹旭突然放開了手，一些較小的，他以前絕不會接的案子他都接下來丟給於果處理，還會親自一遍遍給她修改，突然的變化讓於果欣喜不已，可隨之而來的，是曹旭對她的愈發嚴厲，經常將她罵到抹眼淚，讓她熬夜加班更是常有的事情。

於果跟梁小億和易澄發著資訊，壓根沒注意身後，曹旭已經站了很久，直到她準備起身接水喝，才看見師傅陰沉著臉。她立刻立正站好，喊了聲：“師父。”

“你給公司接來個大案子，受到了大老闆的表揚，很得意啊？”曹旭逼視著於果，那眼神刺得於果混身上下都不舒服。

“沒有，”於果賠著笑臉，說道：“就跟我室友說了兩句話。”

曹旭沒再理於果，轉身離開，隨後扔給於果一句話：“到我辦公室來。”

這是於果最為害怕的一句話，通常情況下，曹旭如果有活要派給於果，都會說“你進來一下”，如果他有別的事情要找於果，甚至會加上“麻煩”或者“請”這樣客氣的詞語，但只要他下命令一樣說“到我辦公室來”，基本上都沒什麼好事，不是會罵她一頓，就是會臭罵她一頓。

“你最近有些飄啊。”果然，於果一進辦公室，曹旭就送給她了這句話，於果還沒想出來配合一個什麼表情，他就扔過來一疊圖紙：“上次躍華小區那個案子，重新去做。”

於果翻開圖紙一看，既沒有標明要改的地方，也沒有畫出不合理的部分，反正，她交給曹旭什麼樣的圖，他就返回來了什麼樣的圖。

“師父？”於果滿臉的問號，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

“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沒有一處讓我滿意的，方案重新做。”曹旭望著於果：“這種小戶型，三口之家，客戶的需求說的明明白白，最好設計的東西，你看看你的方案，從最基本的動線就不合理，七十多平方的面積，那條走廊佔多大地方？整個佈局需要變動將戶型的缺陷彌補過來，你原封不動地給我交上來算怎麼個意思？”

於果心中暗暗吐槽，她當然想改，客戶資金緊張，她能怎麼辦？改了倒是漂亮了，客戶多花近一倍的錢，這錢她掏不成？

曹旭才不管這麼多，繼續訓斥道：“你最近狀態不對，我告訴你於果，你是個業務員嗎？拉業務這種事情輪的著你來幹嗎？你鑽錢眼裡去了就不要幹設計了，設計是慢工出細活，一個好的設計師沒有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沉澱是出不了頭的，你要是急的話，別在設計部待著了，去市場部怎麼樣？”

“我沒有。”於果趕緊給自己辯解幾句：“晉承集團這個案子是我朋友介紹給我的，他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給自己人他還放心點，再說咱玖日也是個大公司。”

“行吧。”曹旭也懶得多說了：“你去忙吧。”

於果心中長出一口氣，趕緊鑽出了辦公室，剛出辦公室，就看見大老闆楊成旭笑眯眯地等著她。楊成旭很熱情地將於果請進了辦公室，打聽了一下晉承集團的事情，然後又大大表揚了她一番。

“曹旭你別理他，書呆子一個，年輕人想賺錢沒問題，你既然有這方面的門路，當然應該為公司盡力。”楊成旭笑眯眯地說：“我聽說你是跟晉承集團的太子爺認識？”

於果點點頭，這種八卦一向傳播迅速，她早上只是跟一個同事說了一句，現在她和晉承集團太子爺地緋聞已經傳遍了公司。

“這種業務往來太正常了，這樣，我安排一個飯局，你邀請一下你那位朋友，”楊成旭說道：“一起聯絡一下感情。”

於果一聽，趕緊搖頭：“不行不行，我師父知道了罵死我。”

“我護著你啊。”楊成旭眉頭一皺，說道：“他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你就不怕我訓你？”

於果無語了。楊成旭和曹旭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在一個設計公司工作，後來一起辭職創業，剛好兩人的名字裡都有一個“旭”字，所以乾脆給公司取名“玖日”，又因為在創業的資本投入中，楊成旭投入多了一些，所以他是公司的大股東，大老闆，曹旭就是二股東，二老闆。這兩個人，曹旭不太喜歡應酬，所以就主抓設計，而楊成旭嘴巴厲害會來事，他就到外面拉業務，就這樣過了快二十年，終於把玖日發展成當地一流的裝修類設計公司。

所以，這兩個人，於果誰也得罪不起。她只好給範肖禹打了個求救電話，最後由範肖禹親自給楊成旭打了個電話，謊稱自己在國外，問他是否可以以後再聚。楊成旭當然滿口答應，並對這於果豎起了大拇指。

於果擦了擦滿頭的汗，打工仔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