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陳宿雪的婢女紫蘭剛好端了一杯茶進來,許由賀放下手,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對紫蘭道:“本妃有事要同你們夫人出去,你有事來承御園叫她。”
而後許由賀示意陳宿雪跟他出去。
陳宿雪無奈,跟在了他後面,而出了黛山閣後許由賀直接將陳宿雪一路拉到了承御園。
陳宿雪甩開了許由賀的手,無比氣憤道:“哥你這是做什麼?”
“你說呢?”許由賀比陳宿雪更火大道,“哥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不要跟他出宮,你為何非不聽?我還要說多少遍你才能打消這個主意?”
陳宿雪聲氣更大道:“那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杜郎他是真愛我的?”
“杜郎?”許由賀氣不打一處來道,“你都喊這麼親熱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自愛?”
“那我告訴你,我已經是他的人了,你是不是還想說我不知羞恥,不要臉面?”陳宿雪道。
陳宿雪說完,耳邊傳來嗡地一聲,臉上很快起了紅印子,是火辣辣的疼,她捂著臉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手還沒有放下的許由賀道:“你打我?我祖母都沒有打過我,你竟然打我?”
許由賀看著自己的手,似乎能感覺到陳宿雪臉上的痛意,他懊悔自己一時沒忍住,打了自己的親妹妹一巴掌。
可他還來不及去道歉便聽到陳宿雪再說道:“我沒有你這個哥哥,就算杜郎不帶我出宮,我也不會再認你這個哥哥!”
許由賀只覺一股怒氣湧上心頭,他一句話都不說就拂袖而去。
而陳宿雪忍著淚不讓它掉下來,就如同她倔強固執地不肯向她哥哥服軟。
許久後,她往回走了一段,卻覺得無力,便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抱住了自己,眼神空洞,沒有焦點。
直到聽到腳步聲傳來,她才回過神道:“你來了。”
“你為何在這裡,我們明明約定了在老地方見,你讓我找了你好久。”杜尋道。
“杜郎,”陳宿雪聲音細弱,語帶哭腔道,“他們都說,沒有親人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我們倆暗通款曲無媒苟合,不被世俗所容忍,與其日後前路難行遭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不如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你什麼意思?”杜尋陰沉道。
“我們,分手吧。”陳宿雪終於說出了這句違揹她心意的話,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傳來刺痛,空落落的,讓她撕心裂肺,萬念俱灰。
杜尋渾身散發著冷意道:“你是我的人,你還想進誰的懷裡?”
陳宿雪起身,竭力不讓自己的面上顯露不捨,語帶決絕道:“杜大人,妾身是陛下的人,日後定然還是跟著陛下的,若有來生,妾身再為奴為婢,還大人的恩情。”
“呵,”杜尋滿帶嘲諷地嗤笑出聲,“還以為你是什麼忠傑烈女,也不過如此。”
陳宿雪聽到這一聲嗤笑,只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卻依然堅持說完了剩下的話道:“妾身告退,祝大人日後前程似錦,有比雪兒更好的人服侍在大人身邊。”
陳宿雪從杜尋身邊錯身離去,然而她還沒有走幾步就聽杜尋道:“你讓我再抱抱你好不好,就當了卻我們這麼多天的糾纏。”
陳宿雪聞言,立馬小跑回到了杜尋面前,她望著杜尋,見他伸出懷抱,於是她撲在了他的懷裡。
可也就在觸及到溫暖的剎那,腹部一陣劇痛傳來,她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聽她深愛的杜郎用冰涼到寒冷的語氣道:“你現在就下去等我吧,還有我們的孩子。”
驚愕的神情定格,彷彿是陳宿雪遺留在世間唯一的控訴。
那身軀被杜尋推倒在地,漸漸冰冷,再也不會歡笑。
而此時杜尋的耳邊傳來一聲驚呼,這聲音無比驚惶,原來陳宿雪的婢女紫蘭剛好看到了陳宿雪被殺的全過程。
紫蘭捂著嘴睜大眼睛看著腹部血流不止的陳宿雪,心驚膽戰不寒而慄。
可更讓她害怕的是杜尋的神情。
紫蘭連忙轉身,預備逃離此地,可等待她的,註定是死亡。
血順著匕首滴下,連帶染紅了杜尋的手,他的神情無比猙獰,彷彿要毀天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