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王隨即示意宮人退出。
蒙子揚眼見周圍的奴才們一個一個退出大殿,他的心也隨之慌亂起來,直到最後一人出,殿門關閉,他的心也撲通撲通跳到嗓子眼,蒙子譽叫南詔王屏退左右,分明就是想在南詔王面前揭露自己的罪行。
果然蒙子揚隨後見蒙子譽向南詔王跪下自領其罪道:“兒臣有錯,兒臣身為王兄,未能提前察知王弟利用職權胡作非為,做下違法亂紀之事,兒臣願意替他受過,只請父王饒過子揚。”
此話一出,南詔王方才對蒙子揚萌生的僅有的惻隱之心蕩然無存,他怒氣騰騰衝著蒙子揚道:“你給寡人交代清楚,你究竟幹了什麼,讓你王兄都不能容你!”
蒙子揚一下子跪在了南詔王面前,他心內惶恐卻極力辯解道:“兒臣不知王兄為何要如此汙衊我,父王大可去查,兒臣真的什麼壞事都沒做過。”
然而南詔王已經不能信他,怒氣更重道:“你難道想說你王兄無緣無故冤枉你不成,你個逆子!”
蒙子揚只覺得額上傳來疼痛之感,竟是南詔王憤怒之下將墨錠砸到了他的頭上。
蒙子揚一時被砸懵了,他只低頭看著那塊砸中他的墨錠,墨錠是如此的黑,彷彿一下子將他的世界染成了黑暗。
蒙子譽見蒙子揚的額頭已經在滴血,他的心中也泛起了疼,事已至此,恐怕再也無法挽回了。
罷了,蒙子譽自暴自棄地想,如果一步錯,步步錯,到最後滿盤皆輸,那麼不如將錯誤止於中途。
“父王,子揚之過,並非十惡不赦,動怒傷身,還請父王不要過於發火,”蒙子譽道,“子揚只是藉著這次宮廷採辦私自收攬了一些錢財,其中有一個名叫高宥添的富商賄賂了二十萬兩,數額巨大,兒臣覺得不妥,所以同子揚起了爭執,除此之外,子揚並無其他大過,還請父王從輕處置。”
蒙子譽只談高宥添,其餘人全部都忽略帶過,而南詔王自是沒空去查清具體誰誰誰私自賄賂了蒙子揚多少銀兩,所以南詔王只道:“沒收蒙子揚二十萬兩受賄所得,充入國庫,取消他本次參與宮廷採辦之權,禁足三月。”
蒙子譽道:“兒臣有失察之過,願同領禁足之罰,另罰俸三月。”
然而南詔王卻不悅道:“你若禁足,寡人的政事誰來處理?”
“兒臣在靖淵王府照樣可以處理朝事。”蒙子譽道。
“你若不上朝,很多事都不能當庭決斷,寡人不準。”南詔王道。
“父王!”蒙子譽待要再說,南詔王卻一副疲乏的樣子道:“寡人累了,你們退下吧。”
蒙子譽走出大殿之後,聽到南詔王同奴才道:“將那幾個新送進宮的美人招過來伺候寡人......”
蒙子譽腳步一頓,隨後看著蒙子揚被侍衛跟著往華延殿的方向而去,此後三月,他們都不會再見,或許蒙子揚這一生都不會願意見到他這個王兄了。
因為此事,高宥添失去了皇商資格,夜莫風成為了最大贏家。
而當初的那一封告密信,正是出自夜既明之手。
秋已至,冬又來,冰雪漸消融,蒙子譽將自己整日陷入忙碌之中,藉口將他的選妃之事推了又推。
而南詔王樂享其成,將所有的政事都推到了蒙子譽手中,朝中大臣都漸漸發現,南詔王真的是已經老了。
其實有時候,忙碌也是一種逃避,蒙子譽以為讓自己忙得不可開交便可以不去想那些過去的事,便可以看不到蒙子揚對他所懷的怨恨,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蒙子譽不知道等待他的不過是變本加厲的陰謀算計。
刻意忽略,並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蒙子揚自那次被蒙子譽斷了財路,被迫禁足之後,在華延殿的每一日都是想著如何讓蒙子譽一敗塗地不得翻身。
而他的行事也更加隱秘小心,蒙子譽的逃避,給了蒙子揚時機,讓蒙子揚屢試不爽,他需要的一切已經籌備妥當,就差最後一個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