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長街上，一輛馬車緩緩停在沈府。

周縉恩下了馬車，隨後沈瑗兮探出了頭，婢女小玉正要上前相扶，周縉恩道:“我來吧，你去給你們家小姐準備好手爐。”

沈瑗兮面上露出了羞怯的神情，對小玉點了點頭。

小玉見準姑爺如此體貼，暗自為自家小姐高興，連忙應了跑進了府。

沈府的小廝道了一聲“小姐”後，對周縉恩也恭敬地道了一聲:“姑爺。”

周縉恩點了點頭，同沈瑗兮一起進了府。

沈瑗兮邊走邊道:“我聽父親說陛下想讓你們三人去查一樁案子，父親的意思是想讓你拿下刑部左侍郎之位。”

周縉恩皺眉未言，沈瑗兮以為他是怕失手，勸慰道:“你如今已經是沈府的準姑爺，父親他一定會幫你的，而且據說那個探花程謀跡因為年紀太大不適合刑部事宜，已經上書自請退出這次擇選，眼下就你同李聞韶兩人，還是有很大勝算的。”

周縉恩只道:“但聽岳父大人安排。”

沈瑗兮心中高興，自己未來的相公被父親認可，日後同在官場，也能相互照應，當然父親高居戶部尚書之位，倒是不用擔心，主要是周縉恩。

若周縉恩此次能在擇選中勝出大出風頭，得了陛下青眼，日後前途自不必說，而沈瑗兮作為周縉恩的夫人，在王城貴婦圈中也有面子。

沈瑗兮想著越發覺得婚後的日子應當不錯。

於是她對周縉恩道:“我去同父親說，讓他早些派人尋來證據給你，等你當上了刑部左侍郎，我們……”

沈瑗兮羞紅著臉，那意味不言自明。

“瑗兮，你先別催岳父大人，好歹等我先試試，若實在不行，再求他幫忙。”周縉恩語氣平淡，“總不能叫岳父大人以為我徒有其表。”

沈瑗兮蹙眉道:“可是你若不行，一定要快些讓父親幫你，若是落了那李聞韶一步，刑部左侍郎的位置可就不是你的了，到時父親對你定然又生了意見，我們的事又得拖延了。”

周縉恩神色微沉，不過片刻耐著性子解釋道:“瑗兮，你不能因我沒有拿到狀元之位，便懷疑我的能力，我日後是你的丈夫，做妻子的不相信丈夫的能力，對內對外都不好看。”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怕……”沈瑗兮有些煩躁道，“父親原本就不同意我們在一起，若非我苦苦相求，早在你只落得榜眼之位時我們就已經分手了。懷紳，為了我們日後的幸福，你能不能多為我考慮一點，別隻顧及你自己的面子好嗎？”

周縉恩眉頭緊鎖，終究道了個“好”字。

昭和殿

空蕩蕩的大殿裡瀰漫著一股子酒味兒，趙懷邕越往裡走，眉擰得越厲害。

先入眼的是一角粉色的衣裙，趙懷邕目光微抬，貴妃榻上，是一個醉醺醺豐腴白皙的美人。

張岄遙拿著酒壺，仰頭一口一口地灌下去。

酒沿著唇流了下來，胸前紗衣暈溼一片。

張岄遙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一眼，見來人是趙懷邕，冷冷笑了聲，不屑一顧。

趙懷邕在簾外站著，不進一步，卻也不曾走。

少頃張岄遙喝完了一壺酒，她從貴妃榻上站了起來，看向簾外的趙懷邕，唇邊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你，過來。”

趙懷邕聽到這聲音，熟悉卻又有幾分不一樣，哪裡不一樣，或許就是張岄遙此刻的神色行為極為反常。

趙懷邕不知該不該上前，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