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崔恂坐在炕上鑽研著曲譜,眉頭時皺時松,連崔九貞來了也未發現。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恂抬頭就瞧見崔九貞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看著自己。
他一愣,“何時來的,怎不出個聲兒。”
說著,他將曲譜收了。
“有一會兒了,見您正忙著,就沒打攪。”崔九貞這才挪到炕上。
她看了眼崔恂的手臂,雖聽說已經大好了,可還是過問了幾句。
“父親在府中怎會摔傷了胳膊,您平日裡又不去哪兒,夜路也少走吧?”
崔恂按了按手臂,“那日原是去東苑你祖父的書房拿些東西,回來時晚了,再加上下了雨,路滑有些不慎。”
也就是摔傷而已,骨頭沒事,他也沒多在意,只疼了好些日子罷了。
“所以,姨母便天天兒地給您送藥?”
“你提起這個作甚……”
崔恂嘟囔著,他又沒喝,全給梁管家拿走了。
“咳,為父心裡有數,你放心!”
崔九貞點頭,“父親知曉就好。”她看著崔恂俊秀的面容。
雖已三十多歲,但儒雅氣質更盛,有時冷眼的模樣,也比旁人多了幾分味道。
身份地位有了,家世長相也有,擱在哪裡,都是頗為優秀的存在。
怪不得能讓她生母兩姐妹爭搶。
“父親想過再娶一個嗎?”她突然問道。
崔恂被她一句話問的驚了驚,差點兒嗆到。
“你怎會這麼問,可是為父哪裡做的不好,讓你擔憂了?”他開始反思自己。
崔九貞搖頭,“就是覺著,咱們這個家,或許……缺個真正的女主人罷了。”
聞言,他默了默。
溫氏的事,已是無法轉圜的,他父親從前縱然不喜溫氏,但深居東苑,一年也碰不到幾次,再加上溫氏足夠安分,倒也相安無事了許多年。
只是,現下卻不是這麼回事了。
崔家連連出事,這後宅如今若不是有崔九貞坐鎮,恐怕早就亂套了。
這所謂的主母,也不過是個擺設。
他知曉老太爺的意思,但溫老夫人剛剛故去,他從前答應過她會包容溫氏,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走到休妻那個地步。
真真是一堆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