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書淮很快沒了耐性,心中怒火更甚。
他猛地一拍桌,震得懷中美姬和杯盞一顫。
“姓花的,看來你今日是打定主意不給我虞某人面子了!”他惡狠狠地說道。
花晚凝垂眸淺笑,梁鳳台不動聲色地摩挲著手中茶盞,似乎從花晚凝眼底深處看到一絲轉瞬即逝的悲哀。
見花晚凝欲動筷,他只覺一股無名火起,隨後猛地發力,手中的茶盞在這股蠻力下“咔嚓”一聲被捏碎。
緊接著他霍然起身,“唰”的一聲拔劍出鞘。寒光一閃,席面上那道菜一分為二,桌子也被生生劈爛。
這變故驚得周圍人臉色煞白,替虞書淮倒抽一口涼氣。
虞書淮更是瞪大雙眼,又驚又怒卻說不出話來。
“鳳台兄,你這是……”沈君羨滿臉驚愕,又看了眼那道分為兩半的“月滿人間”,便突然明白了其中緣由
“呵。”梁鳳台冷笑一聲,緊緊瞪著虞書淮,怒道:“姓虞的,好一個指桑罵槐,你可是在笑我如今身在神都,卻不能與家人團聚?”
“梁世子,我絕非此意!”虞書淮忙聲道。
“今日這席面我是吃不下了,恕不奉陪!損壞的東西記我賬上。”梁鳳台說罷將劍利落收入鞘中,袍袖一甩大步離開。
“梁鳳台。”虞書淮咬牙一字一頓,緊握拳頭,眼中滿是不甘與怨憤。
花晚凝緩緩起身,聲音輕柔又帶著幾分歉意:“今日一切全由我而起,是我擾了諸位雅興,實在對不住,我自罰三杯。”
說罷,她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染著酒漬的唇色豔如泣血,襯得她愈發灼人。
三杯酒下肚,花晚凝微微福了福身:“告辭。”
花晚凝一走,有的公子哥兒便百無聊賴地開始撥弄手中冷透的蜜餞金桔。
忽聽得鄰座貴女輕嘆:“原是想有機會來看梁世子舞一舞破陣劍法的……”
“正是呢。”鄰座紫衣少女道:“只是這以血養鋒的殺招,如今在神都,怕是連三成威力都使不全了……”
席面還沒開始,就走了兩位重要的人,這讓在座許多人有些心不在焉。
“鳳台兄性子是豪爽些。”一人道。
“書淮,要我說你是有點過分了,那小娘子又沒做錯什麼,生得還那般嬌豔動人,你也沒必要邀她來又當眾叫她下不來臺啊!”一男子皺著眉不解道。
“是啊,聽說這花小姐如今病體纏身,怕是活不了幾年了,你這般刁難她做什麼呢?”一女子也跟著附和,眼中滿是憐惜。
“我妹妹因花家慘死!難不成我要對她花九客客氣氣的?”虞書淮咬牙切齒,眼眶泛紅。
“那明明是東胡所為啊,難不成是她一個小娘子的錯。”一男子道。
“咱們日後還想與她交好呢,被你這麼一鬧,她許是再也不想搭理我們了。以後在這神都,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關係可就難相處咯。”另一女子語重心長地勸著。
花晚凝邁出摘星樓,便瞧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靜靜立在門口。
廊下燈籠傾灑而下,在他周身勾出一層淡淡的金邊。
花晚凝說:“還沒走呢?”
梁鳳台聞聲轉過頭來,抬手遞出一串糖葫蘆:“別多想,方才瞧見一個老伯敲著梆子叫賣,順手買了串。”
花晚凝伸手接過糖葫蘆,貝齒輕啟,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顆山楂。
糖水在唇齒間迸濺,染得嫣紅的唇瓣嬌豔欲滴。
恰似春日枝頭盛放的海棠,奪目又勾人。
梁鳳台不自覺地被她這副模樣吸引,半晌才回過神來,說:“你看起來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