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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洗冤錄 第25章 旖旎

花晚凝,我輸得心甘情願。

“錚——”

梁鳳台的雙眼被一片朦朧籠罩,脊骨間繃了十年的冰弦猝然迸裂,熔金般的念想自由丹田炸開。

花晚凝嘴角銜著的譏誚尚未落地,纖腰好似被鐵箍住,整個人栽進了一片氤氳之中。

“阿憐,我認栽。”梁鳳台喉間滾出破碎的喟嘆,狠狠地吻了回去。

碎玉瓊珠,一發不可收拾。

仇恨摻雜著憐憫。

痛苦糾纏著歡愉。

此時此刻,他們二人,究竟誰才是這世間最可憐之人?

誰又真的只剩這爛命一條?

梁鳳台吻著花晚凝,如瀕死者攀住浮木,如枯木逢春。

花晚凝竭盡所能地回應他。

兩人於業火中焚身。

梁鳳台捏著花晚凝手腕的手掌忽然放開,任那截皓腕浮光掠影般滑落,轉而托起纖腰如捧上古青銅酒樽。

水霧蒸騰間,將最後半寸距離碾作齏粉。

他把花晚凝緊緊箍在自己臂彎裡,力量大得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兩人的吻亦變得愈發急切,帶著絲絲疼痛,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委屈、痛苦,全都發洩出來。

錦衣在水面上緩緩鋪展開來,仿若一盞盞破碎的落星琉璃盞,與花晚凝眼尾硃砂在氤氳水霧中一同妖冶綻放。

梁鳳台猝然撞進那雙狐眼,琉璃火在眸中燒成照妖鏡,映著他此時此刻的荒唐之舉。

他如攻城略地般進步飛快,沉默著像是要將她揉成天上的雲,再化成細密的雨,融入這天地之間。

片刻之後,一切似雨停般短暫平靜,花晚凝吃力地皺眉,睫羽還在微微打戰,可梁鳳台卻絲毫不讓她休息。

恨是淬毒的匕首。

憐是淬蜜的鴆酒。

那愛便是……

淬了火的玄鐵鏈。

梁鳳台驟然加重力道,將花晚凝的嗚咽變成零落不成調的宮商。

“銜月……”花晚凝已經沒了最後一絲清明。

水面倒映著交纏人影,分不清是修羅場裡撕咬的獸,還是孽海深處相擁的鬼。窺見梁鳳台吻上花晚凝肩胛骨處的那道箭疤。

“當年這箭若偏三分……”他的吐息灼著月牙形的傷:“我如今真不知道該怎麼活……”

“我們兩人,誰才是被無常戲弄的傀儡,誰又是黃泉路上踽踽獨行的孤魂?”花晚凝說著貼上樑鳳台的心口:“我們……都是閻羅殿前燒剩的半截殘燭……”

……

翌日,獵場行宮。

雕花檻窗外忽聞環佩叮咚,太后撥動佛珠的指尖驟然收緊。

只見趙景煦帶著韓良娣好端端地來給她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