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軒內,韓沁柔手握軟鞭,身著一身織金華服立在院中,神色倨傲。
春來和桃暖被侍衛牢牢擒住,按著肩膀動彈不得。茯苓則緊緊皺著眉,死死撲在薛靈悅身前保護她,單薄的後背已然皮開肉綻,血痕交錯,顯然已捱了好幾鞭。
“茯苓……是我害了你……”薛靈悅眼眶泛紅噙著淚水,她顫抖著心疼地撫上茯苓毫無血色的臉。
“公主,茯苓不疼……”茯苓有氣無力地安慰道。
“呵,真是個蠢奴,這樣的主子還要護著作甚?”韓沁柔嘲諷道。
薛靈悅再也承受不住,淚水奪眶而出,聲嘶力竭地哭喊道:“韓良娣,我自問從未招惹過你,為何苦苦相逼,不肯放過我!”
韓沁柔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怨毒:“為何?就因為太后為了你,罰我掌嘴二十!就因為你並未生於皇家,竟也配封為異姓公主!就因為,你竟敢與我爭太子妃!”說罷,她將手中長鞭高高揚起,鞭梢已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
梁鳳台與趙景煦見此心頭猛地一緊,也顧不得其他,疾步衝入院中。
見那長鞭又要落下,梁鳳台箭步上前,一把拽住鞭子,隨後狠狠一甩,韓沁柔立足不穩,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梁鳳台冷冷看向桃暖、春來身旁的侍衛,一字一頓道:“放開。”
兩名侍衛聽聞,連忙鬆手。
“公主殿下!茯苓姐姐!”桃暖和春來剛掙脫束縛就撲向薛靈悅和茯苓,將她們緩緩扶起。
桃暖緊咬下唇,狠狠看向韓沁柔。
梁鳳台神色凝重,迅速從腰間解下腰牌,遞向桃暖,“拿著我這腰牌,即刻去請太醫!”
“是,世子!”桃暖眼眶中還噙著怒火,匆匆接過令牌,裙襬一旋,轉身疾步而出,
“殿下,你怎麼又……”韓沁柔瞪大雙眼,驚愕的話也不自覺斷在了嘴邊。
方才明明趙景煦已經走了,怎麼這會兒又突然折返?
“柔兒,你究竟在做什麼!”趙景煦的聲音陡然冷冽下來,冷得韓沁柔渾身一顫,手中軟鞭不受控制,“啪”的一聲掉落在地。她慌了神,手忙腳亂地行禮,聲音卻難以掩飾心虛,“殿……殿下聽我解釋,是她先對我言語不敬,說我不配做這太子良娣,您不是說過,對言語不敬之人,定要好生責罰嗎……”
梁鳳台唇畔浮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呵,此話錯在何處?韓小姐今日這陣仗真叫我開了眼,要說這便是未來的太子妃,可真是德不配位,叫人貽笑大方。”
韓沁柔牙關輕咬強裝鎮定道:“梁世子說笑了,我……我不過是略施懲戒罷了。”話雖如此,可她發顫的手指卻洩露了心底的慌亂。
“這,也叫略施懲戒?”趙景煦語落,緩步行至那染血的軟鞭旁,俯身緩緩將其拾起,鞭梢上的鮮血,在日光下刺目驚心。
趙景煦緩緩直起身子,轉身面向韓沁柔,就靜靜地看著她。
韓沁柔第一次從對自己百般呵護、為她折梅簪鬢、在雪夜裡解裘相贈的趙景煦眼中看到了如此冷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