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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的木塔

陸曈回過神,溫聲回答:“許是之前在郡王府時與裴大人提起過。”

畢竟那時候,她和裴雲暎也算在文郡王府相處過一段時間。

裴雲姝點頭,望著陸曈,語氣似有深意:“這樣看來,陸大夫與我們家阿暎還是很熟的。”

下一刻,她湊近,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不過,這麼久過去了,怎麼沒見你那位未婚夫呀?”

陸曈:“……”

她默默夾起一塊荷花酥,決定以緘默迴避這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這頓飯吃得很是艱難。

裴雲姝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對她素未蒙面的“未婚夫”抱起十二萬分的興趣,旁敲側擊地打聽起來。

這人本就由她杜撰而來,只能含糊應付過去。一頓飯吃得陸曈腦子隱隱生疼。

待用完飯後,寶珠已睡下了。這個年紀的小孩兒一日除了短暫的玩兒,大部分時日都在吃睡。

陸曈見還有些時候,裴雲姝飯間曾提起過近來不知是不是抱寶珠抱得多,腰部總是痠痛。陸曈探過,知曉她是勞損於腎、動經傷絡,又為風冷所侵,血氣擊搏,所以腰痛。便讓她進屋裡去,俯臥在床,在她腰臀下肢按揉放鬆。後又取腰陽關、三焦俞、腎俞、大腸俞、秩邊、環跳……等一干穴位用先瀉後補法針刺。

待這一干事務做成,裴雲姝腰痛果然減輕了許多,陸曈又開了些湯劑的方子囑咐芳姿。

忙起來總不覺時日流逝,此時太陽漸漸西沉,黃昏又到了,殘陽照著外頭的院子一片暖紅,寶珠也從睡夢中驚醒,咿咿呀呀地找奶孃去。

屋子裡點上燈,裴雲姝覺出冷,進屋換了件厚實些的絲織錦衣出來,一眼就瞧見陸曈背對著人,正站在廳堂裡懸掛的掛畫前看得認真。

裴雲姝走過去,跟著看向牆上畫,問:“好看麼?”

陸曈點頭:“好看。”

其實她不懂書畫。

幼時只聽父親說過,古人云,畫人最難、次山水、次狗馬、其臺閣,一定器耳,差易為也。什麼“畫有八格”,什麼“意得神傳”,她聽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她從來靜不下心品味這些山水意境,還不就是張畫兒?

因此每每瞧見陸謙陸柔說得頭頭是道時,總萬分不耐煩。

但後來在落梅峰一個人待得久了,性子漸漸被磨平,有了大把空閒時間,漸漸也能品出一二。

陸曈盯著牆上的畫。

絹素勻淨,墨色清晰,其間畫著個身穿淡色長裙的少女倚窗作畫,窗下一片花叢,蝴蝶翻飛。畫上少女低眉拭淚,滿腹心事難言,筆觸極為靈動逼真,真有“還似花間見,雙雙對對飛。無端和淚拭胭脂,惹教雙翅垂”之意。

“這是我母親所作。”

身側傳來裴雲姝的聲音。

陸曈有些意外。

先昭寧公夫人?

她對這位昭寧公夫人的印象,僅僅停留在杜長卿和金顯榮嘴裡那位,在叛軍手裡最終被夫君拋棄的婦人畫面,不曾想在此畫中窺見完全不同的一面。

裴雲姝望著絹畫,怔了半晌才道:“我母親很愛作畫。”

“我和阿暎小時候,母親還在時,每年新年,她都會畫一副全家的畫放在家裡。”

“後來她過世了,府裡的畫全都跟著一同隨葬,我偷偷藏了一幅,江氏進門,畫不好掛在家裡,我進文郡王府,又唯恐下人養護不周傷了畫卷。倒是如今開府另過,能大大方方掛在此處,不怕旁人閒說。”

陸曈輕聲開口:“夫人畫得很好。”

裴雲姝攏了攏衣裳:“其實阿暎也畫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