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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蕭燕燕

韓德讓氣得臉色鐵青,礙著在御前,索性別過頭不理她。

李美容卻越發生了天大的委屈,她道:“那日辰妃小主遣人來報你平安,說道你奮不顧身去救皇后娘娘。人人道你忠勇,唯有我知道你那見不得人的心事。救駕一事,不過是你與皇后有私,才姦情流露而已。什麼忠勇,呸!”

韓德讓本自隱忍不言,聽她說得不堪,終究忍不住道:“什麼村話渾語,也敢汙衊皇后娘娘清譽!”

李美容湊到他跟前,團團追著他,一雙眼卻斜斜飛著橫向蕭綽,愈顯得兇悍潑辣,道:“清譽?我倒要瞧瞧是什麼清譽,勾得別人的男人神魂顛倒!連在夢中也口裡心裡放不下,一味喚著皇后娘娘閨名。”茂倩本就眉梢吊起,一惱恨起來那眉毛更是根根豎起,凌厲猙獰,惡狠狠道,“燕燕,燕燕,倒真是個好名字!”

韓德讓怒極,也顧不得在御前,反手便是一掌,方肅然叩首道:“皇上,微臣不懂管束妻房,乃敢在御前無禮,驚了聖駕,微臣自甘領罪!”

皇帝冷哼一聲,大妃李素娥卻厲聲責道:“打得好!是該好好管束!在御前這般忘了規矩,胡亂爭執,打死也不為過。”

李美容又氣又惱,拼命砰砰磕頭如山響,流著淚道:“皇上,我今日一來,自知死罪,不過是拼個魚死網破,好叫自己活個明白罷了。”她目中幾欲噴火,捂著半邊高高腫起的臉向著蕭綽笑道:“今兒真真都是妻室失德的日子啊!”

大妃李素娥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喝止道:“什麼妻室失德,皇后娘娘何等尊貴!只憑你妄議主子,就該立時杖斃。”

李美容卻無限諷刺的神情,從懷中貼身處取出一枚小小荷包摸出一張紙箋展開,念道:“二十年四月二十,一次。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又一。二十五年九月十三,再一。一次還算偶然,五年間夢囈三次,我卻不信了,到底是為了什麼?你且別急。你在家中與我同床,雖不理我,要聽你這些話也不難。你也無須怪我用盡心機,你對我這般冷落,我夜夜難眠,也是情理之中。為人妻子,被分寵不算什麼,但夫君心中半分也無自己,你要我不怨不恨也難。”

韓德讓駭然變色,靜了片刻,方決然搖頭,向著皇帝正色道:“皇上,微臣夫婦雖是指婚,之前未曾相熟。微臣乃降臣之後,得皇上垂愛才成家立室,李美容身為黑水國公主,但難免有拿大之意。且她總瞧不起微臣是降將漢人出身,言語間對微臣先人也有輕鄙,微臣才對她生了疏遠,以致她心懷怨懟,所以惹出這般潑天是非。微臣管束無方,自甘領罪。”

大妃李素娥嘆道:“皇上,韓將軍所言也有道理。一家子屋簷下的夫婦,難免牙齒碰了舌頭,生了齟齬。”

蕭燕燕看大妃替韓德讓辯白,不覺暗暗詫異,卻也不露聲色,只冷冷瞧著她不作聲。

李美容氣苦不已,拿絹子拭淚道:“皇上,我實不敢冤枉攀附,此事一而再再而三,我也心存疑慮,不敢確實。直到我發現了一樣東西。”

辰妃會意,啪啪擊掌兩下,只見她的貼身宮女捧了一個錦袱大盒上來,利索開啟。只見裡頭是一雙極舊的烏布靴子,大約年頭久了,布料褪了一層顏色,隱隱有些發白,料子也極酥,怕是一個不小心便會碎成片片。而那穿靴人想是也格外小心,東西雖舊,卻沒穿過幾次,針腳猶新,顯然只是遭歲月安靜洗褪。

蕭綽只覺得心頭突突亂跳,她怎會不認識,這雙靴子,便是她出嫁之前為韓德讓所制。那時韓德讓常常出入北院樞密府,蕭綽對他這樣的文武全才也頗為賞識,韓德讓每次來府都給蕭綽帶一些新奇的東西,也因為這些新奇的東西,蕭綽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可是,韓德讓卻做不到,霍雋無意間成全了蕭綽。

而這雙靴子只不過是做為韓德讓這些年贈送禮物的回禮罷了,卻不想這些年過去,他卻這般愛惜。

韓德讓的面孔白了又白,終於泛出一層死灰般的鏽青,“這雙靴子,你怎翻了出來?”

李美容也不廢話,徑自道:“你素日的東西都愛如珍寶,收在自己的桐木箱子裡鎖著,一針一線一件破布衣衫都不許我妄動。我便奇怪,你是遼國一等一的大將,得到皇上的奉碌也不少,是什麼東西會讓你愛得跟眼珠子似的,我幾經小心,才趁你不防尋人配了鑰匙,在箱子底下翻騰出這麼個稀罕物兒。今日索性帶進宮瞧瞧,也請主子們教我一個明白!”

她說罷,見大妃好奇打量,越發生了勇氣,捧出靴子一翻,各露出燕子的圖案,冷笑道:“我不在宮中,也知道皇后娘娘閨名叫燕燕。今日既舍了臉面、性命上來,便舍著臉說一句,這燕子的繡紋含了娘娘閨名諧音,乃皇后娘娘素日最愛的繡樣。”

蕭綽向著韓德讓稍稍欠身,她說話的聲音比山泉水還動聽,她道:“韓將軍,大薩爾滸牧場,你對我有相救之恩,我一直銘記於心。本來應送些金銀,可是這樣不能了表寸心,所以我又做了一雙靴子,並已派人送到你府,想來這雙靴子也是當日裡報答韓將軍所做。”

韓德讓道:”皇后娘娘仁厚憫下,微臣感激不盡,微臣銘記娘娘恩情,不敢擅動娘娘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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