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個把時辰,路辛夷尋思淞已經睡著了,睜開眼藉著月光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淞,心中暗道:這小狐狸倒挺會照顧人,是了,現實中哪有這麼完美的男人。
她提著鞋子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按照羽京墨所言,這那森王子是應該住在這酒樓不錯啊!可沒有這王子的準確資訊,她一己之力實在在這酒樓之中如同大海撈針。
路辛夷舉起手腕上的銀蛇鐲子,搖了搖,閉眼狠心在手指尖上咬破了皮,一滴血滲出,她將血塗在銀鐲子上,不出片刻功夫,羽京墨便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子,打著哈欠出現在她面前。
“早知道就不告訴你這方法了,”羽京墨流著眼淚,睏意太濃,他的眼皮像是被墜了秤砣一樣實在難以分開,“這麼冷的冬天,你就不能單獨行動嗎?”
辛夷挑了挑眉,沒好氣道:
“你得了吧,我也是本著對你的信任,才半夜來府外刺探軍情,今天我們的時間緊任務重,你趕緊清醒清醒!”
羽京墨無奈地搖搖頭,二人隨即來到馬廄前,四匹高大的寶駒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京墨上前拍了拍馬脖子,又將馬鞍仔細檢視一番,點點頭:
“這就是月國的馬了,月國人吃不慣我們的飯菜,更騎不慣我們的馬,看來,那森定然在這酒樓之中了。”
說著,他轉身向路辛夷道:
“這樣,我向東邊去尋找,你向西邊去尋找,那森傳聞中千杯不醉,且月國人身高、體型上都較我們龐大一些,如果有什麼人可疑,你第一時間再用這銀蛇鐲子喚我。”
辛夷點點頭,她轉身離開,循著光往酒樓中央走去。
臘月時節,家家戶戶都閒了下來,酒樓中也比往日晚打烊了許久。城中男女聚在大廳中聽曲,偶爾有佳人戴著面紗走過,驚鴻一瞥中令一眾男子神魂顛倒。
路辛夷也戴了面紗,在人群中尋找著可疑的身影。只是她左右望了一圈,哪個男子也算不得反常,她掏出那森的畫像,不免皺眉道:
“這月國的畫師也未免技法太過於拙劣,這五官,也就數目對了。”
正出神間,只見一雪白小獸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直躥入大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打翻不少金盃銀盞,直將美人個個嚇得花容失色。
但緊接著,只聽門外傳來一老頭聲音,眾人循聲望去,木門緩緩推開,一身著灰布麻衣的老頭推門而入,身上沾滿了雪,一進門,老頭便脫去頭上的帽子,欠身道:
“各位王公小姐受驚!風雪天寒,老朽一隻畏獸逃至此處,老朽這就將它抓起來!”
說著,他張開手中的口袋,唸了咒語,那小獸便不由控制地騰空而起,向身後飛去,一下子便掉進了老頭布袋中去,老頭行禮,轉身便要走,卻聽那掌櫃的喊道:
“先生莫走!先生打碎了許多我們的酒盞,怎能一走了之!”
那老頭身子一頓,可在場的無人看不出,他一身粗布爛衫的,如何賠得起!
只聽在人群之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幽幽響起。
“老先生不妨把那畏獸賣給在下,在下替先生付了這酒盞錢。”
循聲望去,只見一翩然公子從座中站起,那公子一身利索胡裝,一看便是武夫打扮,世家公子中,不穿長袍穿胡服的,也只有流章一人了。
老先生略微猶豫,但見這酒樓裝修華麗,在座的又無一不是王公貴族,便只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拿出布袋,雙手奉上,道:
“公子大義,既然這畜生自己犯下錯,那便叫它自己還吧!看來我與它沒有主僕之緣了!”
流章走上前去,將布袋子接過,又吩咐手下人多給了老頭一些銀錢,自己轉身回席。
一男子為了巴結流章,向那老頭喊道:
“老頭,今日你算是走運了,都尉素來喜歡小獸,你這也算賣了個好價錢!”
聽聞此言,老頭面色微變,但隨即笑著向男子、流章回禮,轉身推開門,又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路辛夷心下暗道:“這流章倒也算個好心的。”
她回身,卻不料,正與迎面而來端著滿盤子果蔬酒樽的侍女相撞,今天人多,侍女也是著急,端了滿滿一大盤子,幾乎都要看不見路了,這一相撞,才是真真算得個大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