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嘆了口氣,望著流章的眼睛:“戰爭是無法避免的,但,王兄,還好有你。我替景國,替所有百姓,都應該謝你。”
流章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馬脖子:“咳,我又不是外人,別說這個了,嫋嫋,你有什麼打算?要是我又去打仗了,你一個人豈不是又孤獨?你和青丘人耍心眼子,玩玩可以,若是吃虧了,便去怡王府後面的獸籠子裡,任他們誰也不敢把你怎麼樣!”
“獸籠子?”她怎麼不記得還有這個設定?
流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少年將軍在夕陽的映襯下別有一番悽美的氣息,高馬尾下襯托的身型越發挺拔,他低頭道:
“就是我自小為你建的一個園子,只是父親母親害怕猛獸,因此不是很大,等將軍府……”
話還沒說完,一聲獸鳴打斷了二人的交談,循聲望去,只見一雪白團子在樹林間穿梭,方才是險些掉下樹枝,因此才叫出聲來。
路辛夷下馬去檢視那雪白團子,只見這小小的毛茸茸的一團,卻生得兩隻黑亮的,水汪汪的大圓眼珠子,嘴邊鬍鬚柔柔,在夕陽下發出銀絲一般亮閃閃的光,倒像個狸貓。
這傢伙見有生人來了,先是躲避,但仔細嗅了嗅,又跑向流章。
流章一把提起小傢伙:“這是我為你新馴服的小獸,這傢伙名為‘畏獸’,阿福懶惰,我不在的時候,這傢伙剛好與你做個伴。”
辛夷心下一驚,這不是那個可以在關鍵時刻救主人一命的小獸嗎?他怎麼?
“王兄,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受不起……”路辛夷推脫道。
流章寵溺地看著她,笑了笑,一把將小傢伙塞到她懷中:“哪裡貴重了,一隻小動物而已。”
“可我聽說,這傢伙可以在危難時刻……”
“那麼倘若景城中有難,你務必抱著它逃出去咯。”
辛夷不可置信地看著流章,她只記得這是個戀愛腦的紙片人,可此刻望著他的眼眸,他眼底無盡的溫柔,她竟覺得,此刻在她眼前的,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她望著他的睫毛,眼底折射的太陽的光芒,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明明此時此刻他和她一樣……
她執意將手中的畏獸推出去,還回他手中:“不行,我已經欠你太多了,你本是一個令人敬仰的大英雄,沒必要為我……”
“嫋嫋,”流章低著頭,打斷她的退縮,“你不必同我客氣這些的,我欠你的,我做的這些永遠也還不了。”
他摸著懷中的小獸,夕陽下,二人的影子格外長,少年將軍的臂膀上,錦繡的獸紋越發耀眼。
“最近我常回憶小時候的事情,要是景國一直都是如此太平該有多好啊,嫋嫋,等萬事都解決了,我們再回到從前那樣的生活,你說好不好。”
大雨滂沱的夜,他被罰跪在院中,辛夷拉著他,不顧任何人的阻礙,執意帶他去聖上面前質問,鼓勵他說出被冤枉的真相。
大雪紛飛的夜,他生病發燒躺在床上,辛夷推著春城來,別人都怕他是瘟疫,只有她,揚言若不治好世子,自己也要和他得一樣的病。
無數個草長鶯飛的天,他們一起逗獸,一起玩耍,她鼓著小小的臉頰:“若是別人畏懼、害怕,能讓我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名聲差點又怎樣?名聲好的人,才為流言所累,徒增煩惱。”
她一點點鼓勵他,讓他發誓一定改變軟弱的自己,成為能為她駐守邊關的將軍。
流章將手中的畏獸塞回辛夷懷中:“你還不信我嗎,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沒有做到過?你幫我好好照顧這畏獸,至於傳言,不過是圖個吉利罷了。”
“辛夷,你就是我的家,你平安,我就平安……”
說著,路辛夷突然覺得自己對他有些殘忍,不由按捺不住,想要把一切都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