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忽然被打亂,張雨萱頓時有些懵然。
這賤女人怎麼都不按套路來的?
爹爹已經暗中調動了侍衛,若是他們連上去的機會都沒有,還怎麼弄死她?
“你怎能一個人上去?”張雨萱急得脫口而出。
“為何不能?”
冷辭雪看向她,那凌厲的目色彷彿把她的心思看了個清透,讓張雨萱沒由來地心下一慌,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你確定自己一個人能行?”張太妃眉色間略帶顧慮。
“此乃神聖之舉,人多了反而有失莊儀,還請母妃準允兒媳一人上去。”冷辭雪向她頷首,語氣溫婉卻帶著堅定。
張太妃有些意外的看著她,沒想到她選擇獨自上去竟然是出於這個考慮。
確實!這本就該是由王府的主子獨自上去請聖火的,只是近兩年的追月節李瑾易都不在,而張太妃身體又不佳,都是張雨萱毛遂自薦替她上去的,但張雨萱向來嬌氣,所以張太妃才讓侍衛護送她上去的。
以往張太妃即便是親自上去也不曾帶過侍衛。
“即使如此,你便小心些。”張太妃說完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劉嬤嬤。
劉嬤嬤隨即上前給冷辭雪講解了一番請聖火的流程,隨後便把她請至假山石階前。
冷辭雪轉身離遠向張太妃行一禮之後再轉身踏上了通往山頂的石階。
小石階上沿途都掛著紅色燈籠,而且這會兒月色也正盛,所以周圍一片光明。
蜿蜒盤踞而上的石階光滑平穩,倒是不像有詐,但她仍每一步都謹而慎之。
底下一眾人目光皆聚焦在假山上那抹纖細的身影上。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她就上到了假山頂部。
頂部是一個一米多寬的平坦月臺,月臺背面是一堵石壁,而那簇聖火就剛好倒插在石壁正中央的一條石縫中,此刻正篝火冉冉。
冷辭雪按照劉嬤嬤所說的跪地向著篝火磕了三個頭,然後直起身子雙手合十,闔目虔誠祈禱。
片刻之後才起身上前取下了聖火。
她看了一眼手中有手臂長短的火把,又環顧一眼四周。
就這樣?
一點阻攔都沒有她就拿到了?
她心下嗤笑一聲,沒讓張雨萱的人上來,倒還顯得有些無趣了。
她上來是在左側的石階,劉嬤嬤說下去得走右側而下。
於是冷辭雪手持聖火,轉身往月臺右側而去。
因為假山是傾向湖心的,她上來的地方是湖邊,這會兒下去的右邊便是湖面之上了。
右邊階梯沿著假山邊緣順勢而下的,她一靠近石階,底下幽深粼粼的湖面便一覽無遺。
月光下的湖面顯得陰寒沉寂,冷辭雪驀然瞳孔一縮,反射性地往後連退了幾步。
當她微顫的眸子再次移向底下的一片深幽時,臉色瞬間煞白,就連拿著聖火的手都劇烈顫抖了起來。
這種俯視下深不見底的湖面,似曾相識的情景讓她瞬間亂了心神。
她連連深呼吸幾下,強迫著自己闔上眼睛,不去想那段可怕的經歷。
半晌,待她重新睜開雙眼時,眸中已是一片蕭肅和冷靜。
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挑斷手腳筋扔進湖裡的人了,而這裡也不是巖峰崖邊的斷湖。
月色朦朧不清,底下的人根本看不清上面發生了什麼,只隱約見她的身影晃動了一下,隨後又停了下來。
本就有些擔心的張太妃見狀,不安的心更是懸了起來。
而張雨萱見上面有異動,心中卻是一喜,爹爹不讓她知道他到底怎麼安排的,只讓她把人引上假山。
難道除了侍衛,爹爹還有後招?
她這般一想,眼中頓時又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