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回到房間的冷辭雪,怎麼也想不明白冷迎風是如何得知冷家堡的事情,又是如何從長靈觀來到李瑾易的軍營的。
但無論怎樣,此刻他都已經卷入到這場風浪中來了。
冷辭雪無力地闔上了雙眼。
內心深處,此刻她多想去找他,多想好好看看他,然後抱住他哭訴著心頭壓抑良久卻無法示人的委屈和悲傷。
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在李瑾易的眼皮底下,她半點情緒都不可顯露出來,不然她和冷迎風都將萬劫不復。
晚上!
心頭不快的李瑾易讓丁赤過來傳話說今晚不回屋了。
對此冷辭雪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只是這一夜的她絲毫沒有前一夜的快意,而是整晚心口堵得慌,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
索性她翻身起來,不睡了,穿上外套就出了屋。
外頭月華如水,把驛站照著朦朧恰靜,她就這樣靜靜站在長廊盡頭抬頭望著一輪明月出神。
忽然,背後傳來一聲沉穩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她一轉頭正與冷迎風四目對上。
兩人不由同時愣住。
冷迎風看到她時腳步當即停下。
早晨丁赤已經向全軍通報過王妃娘娘隨行的事情,所以在這裡出現的唯一一名女子那隻能是李瑾易的王妃了。
冷迎風恭敬作揖行禮:“都伯封二令,參見王妃娘娘。”
看著他,冷辭雪沒由來心頭一陣哽塞。
她不由自主地走前了兩步,良久,她才穩住心緒輕聲說道:“……你抬起頭來。”
她的聲音低沉且微顫,冷迎風略動了動眸色,卻仍然順從地抬起臉,但眼睛卻依舊半垂著。
藉著月色,她終於近距離看清楚了他。
那張熟悉的清俊面容好似比以前黑了些,也瘦了些,眉宇間多了一份沉鬱和戾氣,人也比半年前高了些許,穿著那身黑色鎧甲更顯得他沉穩成熟不少。
可惜卻沒有了從前的那份陽光和歡脫。
冷迎風見她半天沒有說話,忍不住抬眸看了過去,卻見她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微紅的眼中竟奇怪地敞露著一種久別重逢的複雜神色。
他當場一愣,他很確定自己根本沒有見過她,為何她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見他看過來,冷辭雪連忙斂下情緒,輕聲道:“封都伯免禮。”
她想象過兩人重逢的很多種情形,卻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在這種狀態下相見,以至於他們能見不能認。
冷迎風挺直了身體才看清了眼前的女子。
一縷縷的秋風吹拂而過,那冰藍色的裙袂便在月色下迎風輕揚,她的樣貌甜美靈動,宛若仙子。
冷辭雪正欲說些什麼,忽然,餘光瞟見前方轉角處飄過一抹熟悉的靛藍色衣角,她頓時一驚,隨即提高了些聲線,淡然說道:“封都伯是在巡邏?”
“正是。”冷迎風頷首應道。
“嗯,此次賑災關係重大,殿下事務繁多,便勞煩你們為殿下多分憂了。”她用生疏客氣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