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的空氣,陡然凝滯。
金州城。
金州城內的這場大火,一直燒到近午時分,才開始漸漸停息。
雖然城內的很多地方依然燃燒著熊熊的火苗,不過大部分的簡陋民宅在燒無可燒的情況下,也都熄滅了火勢。
原本白雪皚皚的金州小城,此時已經燒乾了所有的水分,斷壁殘垣間猶如一塊黑色的醜陋疤痕,觸目驚心的躺在遼南的白山碧水之間。
第二軍的戰地醫生,隨即從唯一沒有倒塌的南城門進入金州城,帶著不報一絲希望的希望,搜尋還有沒有幸存計程車兵。
不過城內熱浪逼人,根本無法深處城區,戰地醫生只好在南城牆一帶仔細搜尋。
到處都是一片灰燼,夾雜著被烈火燒焦的屍體殘骸和骨頭碎塊,慘烈的如同烈火地獄。
當然沒有搜尋到一個活人。
下午一點,負責去大連灣偵察的騎兵小隊返回文家窖,隨行的還有坪井航三的秘書三村鍞次郎大尉。
見到大山岩和山地元治,得到了金州城內帝國陸軍的大致損失,三村鍞次郎慘白了一路的臉色,才算恢復了一絲紅潤。
雖然東京第一工兵大隊的531名工兵,現在只逃出了69人,而且都是負責城外掃雷的第二中隊,其中5人更是重傷。
包括大隊長田村義一少佐都沒有逃出來。
不過這次誤射事件,雖然讓海軍臉上無光,然而應該可以把事情的影響控制在軍隊裡面,而不會傳播到民間。
向大山岩大將報告完,三村鍞次郎就立即快馬返回大連灣。
坪井將軍還有第一遊擊隊的軍官們,都在艦上焦急的等著他的訊息。
這次大連灣海防戰,第一遊擊隊幾乎已經打完了所有的炮彈,聯合艦隊本隊的炮彈也幾乎見底,今天下午艦群將會起錨返回那美麗的東京。
騎在戰馬上面,看著沿途的白雪,想著屋裡嬌嫩雪白的妻子,三村鍞次郎不由得加快了馬鞭。
文家窖。
大山岩和第二軍的將軍參謀們,在聽取了三村鍞次郎的彙報以後,一個個都鬱悶的直想吐血。
誰能想到這些清軍在決定棄守大連灣時,還狠狠的擺了他們一道。
尤其是第二軍的參謀們,大寺安純,藤井茂太,田中義一,——
都是一臉的羞憤。
這些清軍真是太卑鄙,太無恥了!
知道了清軍正在放火焚燬大連灣,大山岩已經沒有了去搶攻大連灣的興趣了。
既然軍火庫已經被炸燬,軍營,民房,各種建築在上午時就開始了焚燒,現在就是匆忙趕過去,大連灣那裡也已經是一片廢墟。
“命令,第二聯隊西進,夜黑前在小坨子灣與金州灣間建立防線,徹底封死清軍東逃之路。”
大山岩冷著臉色,開始下達命令。
“其餘各部原地待命,同時繼續派出徵集小隊,對附近所有的村莊進行清繳;第12旅團做好準備,明日作為先遣部隊,先行進駐大連灣。”
大連灣,老龍島。
“居然走了?”
沈兆翱站在一處高坡,舉著望遠鏡望著日軍第一遊擊隊艦群駛出大連灣,然後整個聯合艦隊的軍艦都升壓起錨,在聲聲汽笛之中南巡而去。
他放下手裡的望遠鏡,臉上帶著他那招牌似的痞殆微笑:“看來這場海防戰,是讓日軍艦隊的炮彈見底了;呵呵,這下就有意思了。”
“什麼有意思了?”
毛超表示聽不明白。
“南關嶺!”
沈兆翱笑著說道:“之前總指揮之所以沒有死守南關嶺的決心,就是因為南關嶺處於日軍艦隊重炮的有效射程之下,現在日軍艦隊走了,就算再回來,至少也得半個月的時間吧?這場南關嶺阻擊戰可有得打了;唉——”
沈兆翱高興的嘆氣道:“真是戰場多詭變,變化永遠是在計劃之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