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宜把洛箏緊緊摟在懷裡,將顏朗的話一字不落地講給洛箏。
洛箏聽完,一言不發,剛剛那種情緒消失了,就呆呆地靠在梁錦宜懷裡一動也不動。
梁錦宜看不見她的臉,有些不放心,鬆開她,在她面前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問:“洛洛,你還好嗎?難受就哭出來,別忍著。”
聽了她的話,洛箏動了動,然後仰頭眨眨眼,對梁錦宜說:“師姐,我有點兒內急,去趟衛生間,你幫我看看去良安的機票,有幾點的就買幾點的,我倆好了這麼一場,我得去送送他,錢回頭我轉你。”
洛箏話說的很平靜,梁錦宜這會兒已經看不出她任何情緒上的起伏,只是有點擔憂地朝她點頭,問:“要不要我陪你?”
洛箏搖頭拒絕,然後自己出去了。
梁錦宜按照洛箏的交代看了機票資訊,但由於暑假剛開始不久,放假回家的學生,以及趁暑期出遊的遊客暴增,當天的機票全部售空,連轉機的機票都沒有。
洛箏出去後一直沒有回來,她只能獨自決定買了兩張第二天一早直飛良安的機票。
放下手機後,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洛箏,就往衛生間去找她。
遠遠的就聽見,女衛裡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附近辦公室門口紛紛有人聞聲探出頭來,梁錦宜掃了他們一眼,立馬朝女衛裡面跑。
她進去的時候,女衛裡的那聲哭喊聲已經沒有了,只聽得到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她循著聲音在第二個隔間裡找到了洛箏,門開啟的一瞬間,她看見平時特愛臭美的洛箏,正雙手捂著唇,哭的滿臉溼噠噠的,花了臉。
她進去一把把她摟近懷裡,撫著她的頭髮,哽著聲音安慰她:“洛洛,想哭就大聲哭吧,師姐陪著你。”
然後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又在女衛裡響起。
那天晚上樑錦宜沒讓洛箏回家,怕她父母發現她的狀態不對後擔心。
她給洛箏父母打了電話報備了下,說近幾天因為工作的原因,洛箏會暫時跟她住一起,洛箏父母對她深信不疑。
然後她把她領回自己的住處,守了她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跟顏所請了假,和洛箏一起飛往良安。
飛機落地後,來了一個接機的生面孔小軍官,看著和於瑾年紀差不多大,自我介紹說叫李樂,說是徐端安排專門來接她們的。
前一天夜裡十一點多,徐端終於給梁錦宜回了電話,可能因為心情都有些沉重,兩人也沒多說什麼,梁錦宜只告訴徐端,第二天上午她會陪洛箏飛良安。
這會兒看見這個李樂,梁錦宜清楚,因為於瑾的事,徐端一定忙的不可開交,有很多事情要他去處理,能記得讓人來接她們已經是不易。
梁錦宜和洛箏被李樂送到試飛基地對面的中天賓館。
安頓下來後,還沒等李樂離開,原本路上一言不發的洛箏,忽然拉住李樂的手臂,聲音裡帶著哭腔,“帶我去見於瑾,我要見他。”
李樂表情有些為難,看看梁錦宜,輕聲說:“嫂子,隊長說今天還不能帶你們過去,等安排好,明天會接你們直接參加追悼會。”
梁錦宜點點頭,拉過洛箏抱住,朝李樂揚揚下巴,讓他離開。
那天一整個白天裡,洛箏一口飯都不吃,哭一陣兒停一陣兒的,梁錦宜在一旁看著難受極了。
傍晚的時候,李樂又來了,還帶過來了一個小姑娘,就安頓在她們隔壁的房間。
後來一問才知道,小姑娘是於瑾正在上大學的妹妹,據說家裡父母聽見於瑾犧牲的訊息全都病倒,只剩下她一人趕過來送她哥哥一程。
於瑾妹妹過來後,那天晚上洛箏不再哭哭啼啼,而是和於瑾妹妹一起吃了晚飯,又聊了一個晚上。
沒聊別的,話題都是關於於瑾,聊了於瑾小時候,上中學高中的時候,還有他上空軍大學的時候,最後聊到兩個人一起躺在於瑾妹妹的床上睡著了。
梁錦宜悄悄地幫兩人蓋好被子後,就回到了隔壁房間。
這一天一夜裡,她一直陪著洛箏,看著她一次次情緒失控,又自愈,內心百轉千回。
她不知道,以後萬一徐端也遇上這樣的事,她到底會怎麼樣,因為這簡直難以想象。
現在她能想到的就是,這次回去後,她交接工作的進度要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