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見著了是自家媳婦頗為無奈道:“媳婦你想啥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啥樣的人。”
婦人一聽這個就來氣,一巴掌拍在韓大東緊實堅硬的臂膀上,怒道:“老孃當初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麼個沒點上進心的夯貨!咱家就這麼一間鐵匠鋪子還不好好經營,天天遊手好閒沒個正經,到處瞎逛蕩,每年掙不著幾個銅板錢,你想讓老孃和乾兒以後去喝西北風啊!”
漢子脖子一縮,:“不是經營的還成嗎?”
婦人聽到漢子還敢頂嘴更是火冒三丈,雙手叉腰,扯開嗓門怒罵道:“韓大東!你現在還敢頂嘴了是吧?翅膀硬了還是第三條腿不想要了啊?沒出息的孬種,在家只會窩裡橫,長了一身腱子肉,力氣就只會在晚上欺負老孃這麼個弱女子,出到外頭去了十棍子都敲不出個屁來!你怎麼不在外頭橫啊!?”
漢子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最後只是抱頭嘆氣,愁啊。
自己在小鎮經營這間鐵匠鋪子本就是想要過個安寧生活遠離外界,若是真在外頭橫起來了,只怕到時外界又是一片雞飛狗跳不得安寧,而且現在小鎮本就是魚龍混雜,不斷都有修士進入小鎮,自己這每天遊手好閒瞎逛蕩也是為了看看這些修士都是何修為,到時若真惹到了你們娘倆出手打殺了便是。
可這些烏煙瘴氣的事兒,他哪敢跟自家媳婦說啊。
周圍那些正在做工的也是聽聞了鋪子大門這邊的動靜,也是紛紛探出個腦袋看看發生了啥事,結果就見那胸脯當得起「壯觀」二字的婦人正戳著韓師的腦袋,一頓劈頭蓋臉怒罵。
眾人也是紛紛偷笑,關於韓師那潑辣媳婦街坊鄰居皆有耳聞,小鎮這一片吵架沒帶輸過的,號稱罵遍無敵手,無人可與其一戰,而他們的韓師又是出了名的耙耳朵,在家中對自己媳婦唯命是從,所以就出現瞭如今的場景。
越想越氣的婦人狠狠擰著自家男人的腰肉,結果發現如何使勁都擰不動,只得悻悻然收手作罷,轉頭看向門口那一眾腦袋,嗓門潑辣道:“看什麼看!?沒見過訓自家漢子的啊?還不趕緊做活去!想讓老孃扣你們工錢啊?”
眾人紛紛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韓大東站起身,望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婦人,問道:“你今兒個怎麼到鋪子這邊來了?”
婦人氣呼呼道:“老孃要不是來看了一眼,你是不是一整下午都不帶動一下的啊?”
韓大東一臉悻悻然,還真給婦人猜中了。
婦人見韓大東跟個悶葫蘆一樣,又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賞了過去,“你能不能學學乾兒的那個陸先生,別整天跟個悶葫蘆似的,那陸先生雖長得沒你好看,但人家明一眼就能看出是個讀書人,說話慢聲細語的,小鎮好些個媒婆見他到現在都未娶,都替他乾著急,想給他搭個紅線。”
韓大東咧嘴一笑,“那不是因為人家是陸先生嘛,我哪能比的上人家啊。”
婦人聽這話就不樂意了,自家男人只能自家埋汰,於是婦人瞪了他一眼,“說什麼胡話呢,老孃看中的男人能差到哪兒去?當時要是你沒點優點老孃會千里迢迢舍了一身的榮華富貴不要,嫁給你不成?”
婦人說到這裡,突然笑了笑,“當然了,你晚上也還算能折騰人,要不然老孃早就帶著乾兒回了孃家去。”
韓大東嘿嘿一笑。
婦人一腳踢過去,眼神嫵媚道:“死樣!”
婦人坐了沒多久便匆匆忙忙趕回家中收拾穀子去了。
韓大東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體內也是猶如炮竹一樣劈里啪啦作響,身體結實的如同一座小山丘一般。
他轉頭看向鋪子劍爐那邊,此刻夏承逸正手持吹火筒吹著火,一點點控制爐子中的火候,鑄劍一事最講究火候力度,若是小了則劍胚無法形成一個好的形狀,若是火候大了則有可能使劍胚太過脆弱,日後不開鋒,所以劍爐火候的大小也關係著能否鑄出一把好劍。
韓大東略作思量,像是下了個重大的決定,朝著夏承逸走去。
夏承逸此刻正鼓足勁朝著爐子中一點點吹火,一張本就黢黑的臉上在煙霧的驅使下,此刻更是如同黑炭一般。見到韓師走向自己,少年本想停下手中的活起身跟韓師打聲招呼,不料少年一起身,爐中的火勢立馬弱了幾分,無奈只得繼續坐在爐子前。
韓大東擺了擺手示意夏承逸不用起身,而他則是搬來了一條板凳坐在夏承逸一邊,望著爐中熊熊燃燒,顏色絢爛的烈火。
韓大東沉聲問道:“夏承逸,你有沒有想過學會那山上仙神的仙家之術,日後好走出小鎮去看一看外面世界的樣子?”
夏承逸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過旋即又繼續將風送入爐中。
夏承逸想了想,開口說道:“其實有想過,但我覺得在小鎮上生活的也挺好的,小鎮上有陸先生,有韓師,還有鍾泉他們,若是去到了外面還不知道外面的人品性和習性如何,所以我覺得不出去也挺好的。”
韓大東搖了搖頭,說道:“你終歸是要走出小鎮的,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小鎮上待著。”
夏承逸笑容燦爛,“那就等到需要出去的時候再走,韓師可千萬別趕我走,鋪裡鋪外大大小小的活我都能幫上忙。”
韓大東啞然失笑,“我讓你幹這幹那你就從沒心生怨恨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