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在城中克魯丹賭場大殺四方的賭徒們變得一頭霧水。
外面陽光刺眼,他們眯著眼忍住這種不適,又有幾位忍不住小聲地嘀咕。
“怎麼玩到一半就關門了,雖退了我本錢,可這也太掃興了吧。”
“是啊是啊,你說大白天的搞什麼衛生,那些管理者是死了嗎?這麼笨!”
“哎,換個地方繼續吧,反正這裡的賭場多著呢……”
四開的門運出人流,他們皆有些煩悶,卻未曾注意到守在出入口的幫派成員已經換了副新面孔。
“卡丹,你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有熟識的賭客望向筆直坐在前臺的人,“今天為什麼要關門,就幾隻老鼠蟑螂?這可影響了我一整天的運氣!”
“啊,啊?”坐在前臺後的人抬起頭,眼神有些渙散,雙唇更是白如紙。
“你怎麼了?”這名賭客走近了些,看清對方有些顫抖的背脊。
名為卡丹的賭場嫡系聞言轉動眼珠,眸裡的光讓對方神色一緊,那嘴唇更是哆嗦,好似有許多的話憋在了喉嚨底部。
“我……我……”
還未等到勇氣,一隻戴著皮套的手忽然搭上他的肩膀,再抬眸,原是加布力爾的獨眼阿瑟。
“你們在聊什麼呢?”望眼逐漸被驅散的人群,阿瑟低下頭,像是老朋友般在卡丹的耳邊敘舊。
“沒,沒什麼……”
恐懼更甚,卡丹微微仰起下巴吞嚥口水,放在吧檯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動,敲出“咚咚”聲響。
賭客看得更加疑惑,預備出聲,卻在阿瑟的和煦笑容裡止住了嘴。
“你兄長他們,要你去送籌碼了。”阿瑟又拍了拍卡丹的背,幾名加布力爾的家族成員無聲靠近,用背影擋住其內人的絕望神情。
三樓,完全封閉的走廊上屍體遍佈。
那些死不瞑目的眼呆呆看著來回拖動屍體的八角帽人,聞著有些鐵鏽味的血將地毯浸染出更悽美的花朵。
而之前守在巨大會議門口的兜帽巫師,正以一種違揹人體構造的姿勢呆滯看著天花板——嘴巴大張,脖子纏繞著一圈圈的紫紅印記,至於身體,則完全嵌入門邊,用半個胸膛插入門裡的姿勢,成為了真正的門衛。
原來,他是被人一腳活活踹死了。
“啪”的一聲輕響,一雙帶血的白手套扔上會議桌,剛與克魯丹兄弟和善交流完的鉑金方代表抬起頭,望著一動未動的阿列克謝微微一笑。
“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吧?”庫羅用茶壺裡的水洗了洗手,而後環視一圈周圍,選擇用窗簾擦拭水漬。
末席,阿列克謝保持平靜神色,取出煙點燃,在抽了一口後說道:“我們的人已經控制了這片城中,包括那幾條老街,相信會很……”
“那不是我們的地方嗎?”庫羅忽然出聲,旁邊兩位同僚也將目光看了過來。
氣氛陡然變得微妙,銜在嘴裡的煙慢慢掉落一片紙灰。
灰落地,阿列克謝重重撥出入肺的濃霧,抬起帽簷下的眸,正要出聲,主座方向忽然發出一陣異響。
“啊,”詭異的氛圍被打斷,庫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起手,一面走到大克魯丹眼前,一面有些嫌棄地按住對方這口鼻是血的臉。
“很久沒動過手了。”他再次對阿列克謝乾笑片刻,十指握住這面頰;掌中人卻艱難出聲道,“放,放過我……”
“咳,咳!”
烏黑的血咳出喉管,這位掌控了大半個地下生意的梟雄的眼神有些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