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西蒙尼點頭,緊跟著雙目一黑,直直往前栽倒。
“不要!!”哭紅了眼的女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跪伏在地上的歐康納跟著抬起頭,面色慘白的看向樹下,看著倒入簡先生懷裡的青年,整個身體劇烈顫抖。
這畢竟是至親啊……
他壓抑住酸脹的眼,挺直腰板,雙拳緊握,脖上青筋怒展的發出咆哮!
“吵死了。”摟住青年的人兒回頭,皺眉看向這對情緒崩潰的夫婦,再搖頭,直接拎起懷裡這人往車那頭走。
“莫瑞斯。”他朝著管家出聲,把手裡人遞過去,再低頭抖落外套上的血珠,語調平靜的吩咐道,“帶著我這輛馬車去找熱邁厄斯沙松 ,告訴他們我會全額支付這次的費用,並當是我欠了個人情。”
“我知道了。”莫瑞斯將失去意識的青年扶穩在自己的懷裡,最後看眼完全懵逼的歐康納,聲音十足冷的開口道,“你確定還要發瘋嗎?”
這一會兒確實有些尷尬,尷尬到歐康納喪失了面部表情的管理,只是愣愣發呆,又猛地一耳光扇在自己臉上,連忙起身來幫忙。
“康妮!康妮!!”他動作極快的坐上主人馬車的轅座,再看看已抱著人進入車廂的莫瑞斯,朝著還未回過神的妻子焦急大喊,“快過來康妮!主人已經答應我們了!”
“噢…噢?!”這位衣著樸素的婦人猛地捂住嘴,看向安靜站在一旁的簡先生,不由皺眉彎下嘴角,豆大的淚便滑落了下來。
“好了。”簡艾斯側身向她露出輕笑,語調亦是柔軟,“他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內出血外加肺穿孔,熱邁厄斯沙松的人能夠將他救活。”
“趕快去吧。”他伸手止住康妮的跪拜親吻,拉起這位可憐的姐姐,最後望眼馬車,向透過窗簾看自己的莫瑞斯點頭示意。
極速飛馳的馬車掀起道道塵土離去。
簡艾斯站在花叢主道邊,漆黑的瞳被燈火映襯出道道光芒。
再回頭,涼風拂面,夕陽藏在山的那一頭散出橘紅色的光來。
夜終於要來了。
陪著他留在原地的巴里德鼓足勇氣,轉身,對這個愈發氣勢濃厚的少年恭敬詢問:“主人……西蒙尼的事情……要向您詳細彙報嗎?”
“誰?”
“西蒙尼,康妮這個親弟弟的名字叫西蒙尼。”
“嗯。”簡艾斯輕輕頷首,往後擴肩,在對方的服侍下脫去了這件外套並換上新的。
雙方開始步行前往晚宴地點,抹過鼻尖的花香濃郁到好似結了蜜糖。
簡艾斯捏了下鼻子,轉而向身邊的管家叮囑道:“不要太過麻煩,直接挑重點。”
“那這就是一些狗血的愛情罷了。”巴里德聳聳肩,想以此緩解自己的緊張,“與西蒙尼相愛十餘年的女人因為他一次次的謊言深感受傷,恰好她的父親去世了,於是這個愚蠢的年輕人為了虛榮在鉑金賭場內私自向賭客進行高利息借貸,並且到處炫耀,最後惹到了胡林科老街的加布力爾家族成員,於是謊言被戳破,麻煩也接踵而來。”
“如今那位可憐的女人已是徹底死心,寧可守著被打死的藍洛都不願跟他回來,而且呢……她好像還將女人最珍貴的東西也一併失去了。”
簡艾斯聽得拿出支雪茄,巴里德極為迅捷地為其遞上火,又低頭,保持著恭敬,“不過這大體上也算是他自作自受罷。”
“他多大了?”簡艾斯搖滅雪茄上的明火,舔唇撥出口濃霧,“打死的是什麼身份,歐康納有出手嗎?”
“沒有,是他與那個人決鬥,當時……”
巴里德好好複述今日的所見所聞;用詞用語都極為十分生動,確實將身旁的主人聽笑了,並出聲道:“按照你這樣說,我不是應當讚揚他的勇氣。”
“這都取決於您。不過他大概是二十餘歲,他與他的愛情從小就認識。反正這個年紀的人腦子裡只有情愛,只要詩歌和浪漫的遠方,每天更是高唱著讓其餘的東西都去見鬼。”巴里德想了想,又意識到自己的口無遮攔,旋即背脊緊繃的垂下頭。
只是身旁人的莞爾舒緩了他的神經,跟著的語,也讓他徹底放鬆來。
“我怎麼不知道你的經歷如此豐富呢,巴里德。”簡艾斯點點菸灰。
“噢~主人,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而且主人您比他們要明智且自律的多,根本不是這些普通人能夠比擬的。”巴里德不輕不重的順上杆子,笑容更帶有幾分故事性的苦澀,“至於我呢,年輕時也做出過許多類似的荒唐事情——偷情,結婚,偷情偷情,最後人財兩空,自己也已然記不清楚愛情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愛情麼……”簡艾斯聽得面色沉靜下來,於管家的洗耳恭聽裡,慢慢斂去眸底的笑,彎下嘴角,好似嘆息般的看向夕陽,終而答,“應是最殺人的手段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