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給這麼多面子呢?”雙手合握於前,紫衣人似笑非笑。
有些卑劣的心思也被點開了。查理巴卡爾不可否置的撇嘴聳肩,用笑緩解此刻的尷尬,接住對方目光,十分坦然的點下了腦袋:“人全是我故意放上來,不也是為了主人,為了我們查理麼。”
紫衣人“哦”了聲離開,無聲邁步,與風一同留下聲音:“狗養著總歸要用,已經他養狗,那他最近就不會老實。彙報給查理米爾頓的訊息你臨後再補充一句,就說為首那名巫師要是認真起來……我也沒太多辦法。”
風消散。
查理巴卡爾的愣神模樣被定格。
……
島谷外的街道。
馬車門閉合。足夠寬敞大氣的佈局讓古拉通三兄弟都躺的很舒服,茶几上水果零食任取,甚至下頭還放著一包包昂貴的香菸,大都是軒尼詩家族的對內供應品;一些酒水,也都烙印上了這樣的徽章。
古拉通忍不住“嘖”了聲,大手揉搓手中酒瓶,觀賞半響,最後向始終未下令開車的拉塞爾德文講:“都六點十五了,我們的時間可能不太夠了。”
“是啊是啊。”阿拉斯加到旁邊點頭,吃著自己最喜歡的小魚乾,而且認死了這種一黑晶一克的北海小魚乾,一定要吃到天荒地老。
科諾伏德也未忍住雪山耗牛肉的誘惑——畢竟蘸醬真是好吃極了,要是配點魚子醬和青菜,一同捲起來入口……那滋味不知有多麼美妙。
吃喝聲此起彼伏,他們刻意忽略了某個即將爆炸的炸藥桶;一時咀嚼聲喝酒聲不斷,連帶吮吸手指的聲音都這般香,真切如幾天沒吃飯的漢子,把車廂都烘熱烘得饞蟲不斷咕嚕作響。
“開車。”終於有隻手砸在車板上,前頭八匹馬兒嘶鳴前進,車廂顛簸一瞬;出自頂級木匠之手的工藝又使車廂恢復了平穩。
昂貴醬油和綠芥末(青芥辣)就躺在蝦尾前頭。冰塊裹著蝦肉保鮮,出自中庭的象牙筷安靜疊放在瓷碟上,旁邊還有一碗清湯魚翅,也是用冰塊在下面託著,鎖住了原汁原味的鮮。
這已不是單論錢就能辦到的了。
拉塞爾德文身子前傾雙手撐在腿上,沉默看著這些山珍海味,實在弄不清楚簡艾斯的底蘊,也實在不清楚這個狐假虎威的人究竟在謀劃怎樣的東西——他腳下的鋼絲有多細,人所處的高空有所高,這一切拉塞爾德文都不知曉。
只能說這一千萬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了啊……
拉塞爾德文越想眉頭越緊,手伸入眼鏡底下擦拭,越擦火越多,恨不得現在就回到莊園,回到那間該死的書房把這生了雙桃花眼的人的腦袋爆個窟窿。
至於客房門縫隙的目光也在腦中揮之不去。
拉塞爾德文伸手拉開窗簾,看著傍晚夕陽下的宏偉島谷,看著三樓那間房,鏡片後的殺意濃郁到駭人。
“很難處理這些事情嗎?德文。”
正在吃著果子的古拉通總算說話,抬頭紋深刻嵌在腦門上,厚嘴唇上下觸碰,帶有吧唧聲,“簡先生不可能沒有發現那些人的心思,他既然讓我們來就一定做好了打算,我們只要好好完成任務,錢和這些東西都不會少。”
“唔。”
阿拉斯加吃著魚乾點頭,一旁的科諾伏德也微不可查的點點下巴。
拉塞爾德文一時被氣笑,雙手交叉靠住背墊,瞧著三個下屬答:“是吃的喝的堵住你們的腦袋了嗎?誒,這個簡艾斯啊,分明就是要我們死。”
“不是有黃金屋嗎?”阿拉斯加偏頭看向主座,褪去大白熊的憨態可愛,顯現紫鑽級巫師該有的素養,“十五米的巨龍還是雜交種,好像是叫稜鏡對吧,它父母的品種可是很優異的呢。”
“而且我們已經沒錢了。”吃著肉片的科諾伏德突然在末尾處講。
主座人聞聲看他,眼裡盛有驚愕,緊跟是怒,是要爆炸一切的怒。
“我不是在責怪你。”科諾伏德在老大的恐怖壓力中出聲,啃乾淨牛骨上的肉,“簡艾斯有些地方是說的很對,我們來了半年多一單生意都沒成,我們並不是只有我們自己啊德文,手下人還要吃要喝,你那點財產早就很難支撐整個團隊了,”
牛骨“咚”一聲與茶几碰撞。
饒是車廂內的靈壓已經到刺痛面板的階段,一臉野性的科諾伏德依舊補完最後一聲:“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簡艾斯那裡還可以談到更多報酬,如果再不賺錢,我們只能考慮回到神聖帝國去。”
聲落,拉塞爾德文的身子一顫,一切憤怒像潮水般退去,僅剩頹然暴露在沙灘裡,書寫現實有多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