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
大抵是晚風,星光,以及月色太過溫柔。
簡艾斯是喝了點酒,在這十一點剛過的時段,臉頰有些泛紅,白裡透紅,茶黑色的眼似另一種閃閃發光的光源,身體緩緩放鬆在書籍和棕褐色書櫃裡坐下,有些硌,不過與今晚微風帶來的微醺感相比,一切都算不了什麼了。
荒蕪?
用這樣的詞來形容這間辦公室有些不好。
海德古堡的模擬辦公區其實是很久無人問津而導致的空曠罷了。學院需要從這麼多的書籍書櫃中找到新的辦公場所。這裡面的許多檔案和紙質本都沒什麼用,不如用一場痛痛快快的氣血較量,讓整個辦公室涅槃重生,也算是紀念整個辦公室曾經的貢獻,一同給新生新增柴火了。
整個辦公室也就五十平米左右。
到處都是書,到處都是書櫃,有破裂了幾個角的軟木椅,還有佈滿蛛網的房簷——都被晚風吹得飄蕩,像歌,寫足了空靈與愜意。
簡艾斯停止觀察,一手拉上布料極好的黑色長褲,露出黑襪子和腳踝,手掌下探把皮靴也調整得更合腳一點,腳掌動一動,踩住一張看不清內容的紙頁,抬起眼,向站在對面書櫃後的武者說:“你先我先?要不要再等會?”
“我隨便。”蒂姆奇得塔斯慢低下下巴,然後發出這句話,保持雙臂抱膀的姿勢不動,壯碩大腿往前踏,把紙張踩出脆鳴,接著勾來一張全是灰塵的椅子,也不嫌髒的坐下,向這一身西裝的修長少年兒問,“你出學院了?是加布力爾科爾西邀請你,還是你那些法官朋友?”
“嗯。”衣物主調為黑色的少年發出鼻音,酒味很濃,帶波光的桃花眼彎起來,瀲灩得,像是伯韓湖的湖水,“今天正好有一個宴會要參加,你知道我不像你,我需要不斷結識新朋友,才能保證我銀行裡的餘額充備,不過這點酒不算什麼,一會打一針,一下就醒了。”
“我不想勝之不武,你最好快點解除你的醉態。”蒂姆奇得塔斯保持疏遠和高冷,搭在臂彎上的手指點點,看眼剛開門進來的導師,用穿著皮革靴子的腳將紙張和灰塵都掃開,然後扯下脖頸的戒指項鍊,取秘藥,開始戰前準備。
簡艾斯也轉動尾指上的鉑金戒指放下一瓶瓶秘藥在地上,對側邊一本灰塵密佈的書吹氣;接著被自己的惡作劇弄到呼吸不適,擺擺手,將這書丟遠些了。
“你喝酒了。”一身學院制服的導師停在邊上。
簡艾斯只頷首沒答,先搖晃一瓶完全橙色的秘藥吸入注射器中,低頭握住針往臂彎處的大動脈注射,然後把劑量迷你的小黑瓶拿起來,開啟往嘴裡倒;是有些甜,讓他咀嚼動作也自然了不少。
“你知道這些秘藥都是很貴,並且幾個花火就消逝的東西。”
“今晚的戰鬥肯定不長久,我想大概也就是幾秒鐘,整體便會結束了吧。”
藥效發揮,簡艾斯抬頭閉眼發出悵然的語。
蒂姆奇得塔斯不迴避的點點腦袋,手上注射動作平穩,看眼簡艾斯前頭的藥劑種類,自己先說,先一步展露情報:“我用了一瓶專注類、一瓶氣血儲量類,一瓶破勢、一瓶身體素質基礎,都很貴,我也知道你放在我莊園外的巫師這幾天累著了,今晚請了他們吃宵夜——烤乳豬,南方很少吃到的美食。”
“那我該謝謝你。”
灰塵四溢裡的燈光有些模糊,風依舊,桃花眸低垂的詩意很美,特別是耳垂上的方菱耳釘,一樣閃耀。
“四瓶秘藥就緒,本次比賽搖幣,你們誰先來?”
“我來吧。”
黑襯衫加修身西裝褲的少年先站起來,翻手脫下藍寶石腕錶,然後依次將紫寶石指環、王冠級魂戒、以及鉑金鋼紋的尾戒脫下來,低頭抬手扯松領口,把條紋西裝外套脫下遞給導師;向對方投去一個歉意的微笑,接過晶幣,往上彈飛。
“噔”一聲,晶幣穿過風開始往下墜。
在昏黃燈光裡,蒂姆奇得塔斯凝視住面前人的模樣,滑眸看向導師掌心裡的寶戒,冷笑起來,嗓音渾厚地閒聊:“我發現那些戒指沒有一個是你自己的,就像你現在所擁有的財富,也沒一個是真正屬於你,全都是別人的施捨。”
“我,”
“行了別說這些廢話了,”蒂姆奇得塔斯冷酷擺手打斷對面人的音,觀嚮導師接住晶幣檢視的樣子,擴胸抬頭吸氣,向對面人認真說,“我不會因為你的狀態不好就讓你,那是你自己不小心導致的,要怪就怪古德這類抱團的賤表子,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不會。”簡艾斯終於沒被打斷了,笑起來,搖頭溢位風,把袖邊翻上去固定好,再說,“我最看不慣你這矛盾模樣。你明明很小心眼卻又偏偏要表現得很豪氣,你這麼不純粹,連要麼好要麼壞的道理都不清楚,就夾在中間當爛好人爛壞人,真讓我看著噁心。”
“那你呢?”奇得塔斯反問,臉色倏然鐵青許多。
“我是壞人。”簡艾斯將最後一管藥物注射,活動下肩膀,然後在導師的指令裡往後退,調整調整,直接就往前衝了。
沒有什麼花哨字首。
氣血轟鳴的音量蓋住了晚風和月光。
十八倍增幅之後的動能聲勢浩大。時間都凝滯,
奇得塔斯活躍在凝固的畫裡踢腿,先甩裂書櫃射去大捧木屑,然後腳尖在空中換點踩住一本硬角書籍——力度很巧妙,將其無損從書櫃中扯出,運用氣血裹挾其炸開往前奔,化為暴雨般的紙木屑利針,轟然衝向對面人。
真氣。
一種能外放並直接增幅被觸碰物體的超凡能量,不過過程有損耗,按照資料化的統計來說,蒂姆奇得塔斯覆蓋在紙木屑上的增幅倍數只有910,不過在這樣的速度基礎上,它們的殺傷力完全超越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