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淚水的古德訥斯搖搖頭,鬱郁嘆氣,雙手入兜,頭低下,嘴唇貼住領口,甕聲甕氣的念:“我這次測試的不好,才9分,砸了砸了,已經是弄砸了。”
“……”長久的阻塞醞釀在喉結中,佛伯特的眼皮跳了跳,轉身,要去與其他同學匯合。
“佛伯特。”古德訥斯在背後叫住他,伸手,並往前幾步,扯住其衣袖,用一種內斂又不好意思的語調念,“你今天,今天能再陪我對練一下嗎?我,我感覺我還是沒什麼信心,需要你的幫助。”
“Wl?!你們這幾個人能不能正常點啊?”佛伯特沒忍住爆了句粗,瞅住這快要和自己比試的人,閉目深吸氣,別開後者這略使人噁心的手,皺緊眉,沒好氣的念,“我的招數我的套路你不是熟悉到可以背下來了嗎?你們天天抓我練幹嘛啊,我後面還有比試,不可能真就名次都不要了吧!”
“我是想幫助你進步啊。”古德訥斯摸了摸鼻子,想想又釋然,露出十分不好意思的苦笑,“算了,是我……”
“好好好好好,別唸了別唸了,就今天,下次再打就是在比試場上。”佛伯特擺擺手轉身,走得乾脆。
徒留古德訥斯靠在門邊,一臉受傷的低頭沉默。
……
紫藤花·海德古堡
薄薄衣物下的心在跳,呼吸正常,一針秘藥注射下去,床上人睜開了眼,眼中全是血絲,密密麻麻的,應當影響到了視力。
“看得見嗎?”
身旁有導師平靜的聲音,稍帶藥味的手在臉前晃,而後頸部又刺痛起來,好似按住穴位的銀針被取下。
緊跟著,劇烈,又刺耳的疼衝潰了威爾莫特披得的神智。
“哎。”思科特無奈嘆息一聲,兩手摁住這劇烈抖動的學生,抬頭向旁邊副手遞出眼神,後者很快將銀針重新插回遮蔽穴,並往上滴了點藥液。
“聽得見嗎?”
思科特一面在學生的耳邊喊,一面觀察其瞳孔擴散的程度,待到藥效完全揮發,這才收回雙手,開始準備下一療程的藥物。
刻滿血絲的恐怖眼珠轉動。
思科特將注射器清空,語調平淡的揭開某個血淋淋的痂:“你以後不能再練武了,”這一句就讓床上人的眼瞳緊縮,“‘烈火吻痕’是武者協會明確不允許的禁藥,它的副作用太過霸烈,你竟然敢直接喝下新煉製出爐的熱款,你的腦子是塞滿了大便,然後被瘋狗咬了幾口,最後得了神經病,開始不顧一切目的的咬人了嗎!”
導師勃然而來的怒與唾液一同飛濺。
血絲眼珠一顫,緊跟著無法抑制的,溢位許許多多的淚來。
“哭,現在哭還有什麼用!!!”思科特吼得臉頰漲紅,而後咬緊牙收住情緒,面色陰晴變化,不時發出冷笑,又能聽見牙齒相互摩擦的咯吱聲,最終也頹然,搖搖頭,平復心緒繼續給披得除錯治療藥物。
“額,額……”被銀針封閉的咽喉努力吸氣要發出聲音,全是細密血洞的手停在腿邊發顫,竭力擺動起來,像是要拉住床邊導師的衣袖,哪怕再疼,也在所不惜。
“為什麼之前不這樣呢?”思科特終歸心軟了,長嘆將握住注射器的手放下,轉眼望住這少年,看看對方的耳釘與紋身,再看看對方眼裡的淚,語調放緩,儘量溫柔,“我是真的幫不了你,披得。這種秘藥是那些沒有未來,沒有明天的亡命徒用的,你明明有這麼好的前程,有學院的培養,怎麼就一場比試,就這麼想不開呢?”
披得的眼角滑落更多的淚。
思科特導師用熱毛巾為其敷幹,並微微偏頭,興許是接不住對方眼裡的憧憬和期許。
“我是真的沒辦法。”他再次重複說,“‘烈火吻痕’作為強增幅、強藥性的鑽石級禁藥,它對服用者的五臟六腑,以及氣門經絡有著不可抑制的損傷,你以為多出來的那三倍增幅真正有這麼好拿的嗎?你才,”導師說著說著氣急,“你才一箇中級武士,天天不訓練想著這些鬼東西!中級武士!就算給你吃一滴,你也要被撐死!”
話完,思科特將手中的注射器對準披得心口一紮,冷著臉,語調不再帶情感:“這一次的事情肯定要追責,另外學院的治療也不是免費的,還有你租賃莊園給學生的事情,學院相關人員已經在調查了,如果情況糟糕,你不僅要被開除,還要以工抵債,到時可能是僕人也可能是管家,反正等通知吧,這七月你就在這裡好好養,康復之後,會有人帶你走。”
蠟黃的藥液被注射完。
思科特將注射器拔起來甩甩,深吸氣,對這名認識了近一年的學生,最後一次,以導師的口吻說道:“這一次,你就別再逃避和安慰自己了,你的人生啊,已經被你自己徹徹底底的走爛,寫信給家裡人吧,靠自己的本事還債,說不定以後……”
“還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