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尋沒有多停留,直接跑了出去,倚著大門的白晶晶誒了一聲,皺眉。
秦沛連忙跟上紀尋的步伐,他忽然感覺前面的男人就跟豹子變的,兩三下就把他甩老遠了。
白矜矜也在跑,腸胃空空如也跑起來幾欲乾嘔,很快她就沒了力氣,雙手撐膝,在小道上大喘氣。
前方有人朝她走過來,手上還拿著掃帚竹竿之類。
身後也追著好幾個白溪鎮鎮民,他們大呼她的名字,氣勢洶洶愈逼愈近。
白矜矜摸向後背的緋烏爾,要是這些人真的不放過她,那她……
一個男人兩步衝向她鉗制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後一拽,白矜矜尖叫了一聲,肩膀骨頭都似被狠狠轉了一圈。
“你這個妖女!還想躲到什麼時候!作惡多端心思惡毒,別以為躲在紀尋的家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一個潑辣的婦女揪著她的耳朵幾乎在咆哮,“我姊妹一家人都被你害死了!你還他們命來!”
白矜矜拼命抓那女人的手,“滾開啊!”
徐老婦這時插話,“先讓紀尋把她休了!然後綁起來拖到大街上去,讓所有人都來審罰這個妖女!”
“對!紀尋前些日子還護著她,把她真實面目揭穿給他看!看還有沒有人要你!”立即就有人附和。
白矜矜扭動掙扎著,很快就又衝上來兩個人左右架著她的胳膊,像拖狗一樣把她往後拖,白矜矜放棄了,頭髮披散,緊閉眼睛,兩行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她覺得,自己真的要離開這裡了,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就算是躲避,逃跑,不願面對,她也得走了,真的累了。
“你們做什麼!放開她!”一個惱怒的聲音赫然響起,還帶著微微喘氣,紀尋甩出夜刃,直接把拖著白矜矜的那個男人釘到了樹上,白矜矜倒地,猛烈咳嗽起來。
紀尋陰沉著臉,朝她走去,周圍人自覺給他讓出一條路。
徐老婦站出來,“紀俠士,你來我們白溪鎮也一年多了,是個好人我們大家都知道,但你娶的這個女人是個妖女!她害死了白溪十戶人家,又害柳家姑娘失/身,沒有半點悔過之意,東躲西藏,必須要抓起來給他們一個交代!”
“是啊,這女人身上的弓箭也是邪物,殺人如麻,多半是受了主人的操控,總之她不能再留在白溪鎮!”
“對!你趕緊休了她吧!她配不上你!”
“休了她!休了她!”
白矜矜爬起來,咬唇看著那些人,這是第幾次被人圍攻了,她不記得了,只記得這些人的嘴臉都是一個模樣,她是風浪尖,她是眾矢之的,人人欺辱指責,所有的刀尖劍口都對準了她。
她冷冷注視著他們。
紀尋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站在她身前,和很多次記憶裡的畫面重合。
“我已經知道這些天發生的事了,她手上的弓箭是我給她的,她操控不好,箭失控了也有我的責任,至於柳姑娘的事,矜矜也有責,但罪魁禍首應該是對柳姑娘施暴的男人,你們譴責追抓的應該是他才對。”
此話一出,眾人有一瞬間的安靜,但很快又鬧了起來,“你這是為她開脫!就因為她是你妻子就處處幫持著她!人命關天,死了這麼多人都是拜她所賜!你非要摻和一腳,你倆同罪!”
“就是!真不知道白矜矜這個妖女給你下了什麼蠱,水性楊花敗壞婦道,還心腸惡毒無惡不作,死千百遍都便宜她了!”
秦沛此時跑了過來,擦擦汗,“各位冷靜一點,紀尋什麼人大家都知道,自從他來白溪鎮後沒少幫大家吧?這次邪祟一事還是他盡力除的,別當忘恩負義之人啊!還有,他說的也沒錯,大家把問題的源頭理清,理智一點!”
一個男人道,“你的父母妻子都被這個人殺了你能理智?我不把她活剮了算我不忍,就是這個女人操控箭害死了白溪鎮十戶人家,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命賠一命,她沒有這麼多命就綁起來送去給那些人家的倖存者出氣!”
秦沛噎住,這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眼看人越聚越多,又有想衝上來的趨勢,白矜矜捏緊了指尖,忽然碰到了箭囊裡的箭矢,她的確有錯,但她並沒有想傷害那些人,要她償命是不可能的。
紀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此事我會和她共同承擔。”言罷就拉著她擠出人群。
“誒!他們就這麼走了?!”
“不能讓他們走啊!把白矜矜交出來!”
白矜矜身軀顫抖,腦袋有些麻木,任由紀尋牽著。
秦沛在後面阻攔,夜刃像一條毒蛇一樣衝那群人晃了下,冷光瘮人,他們不敢上前。
天光已經完全亮了,白溪鎮郊外的田埂上不時有山風吹來,白矜矜腳步虛晃了兩下,被紀尋一把扶住,“怎麼了?”
白矜矜靠在他懷裡,難受地搖了搖頭,“有些暈……”
紀尋毫不猶豫把她抱起來,後者柔弱無力地靠著他,眼神一直流連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