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剪水眸，毫無生氣，是死亡一般的寂滅，含著盈盈淚光，彷彿下一秒就會淚流成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到底要到怎樣的境地，你才會為自己考慮？”季寒跪在地上，趴在床沿上，沙啞著聲音問她。

“閩琛，師兄，我有話對季寒說。”唐瑾保留著季寒最後的尊嚴。

凌銳拉著季閩琛的胳膊，“好，我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們。”

房門被關上後，唐瑾伸手抓住季寒的胳膊，讓他從地上站起來。

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用平靜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神看他。

這個她心甘情願愛了好多年的男人，也曾整顆心都是她，正是她認清了這一點，才會放心把融創交給他。

這樣，如果最後北極和南門都保不住，她和閩琛回來，至少還有棲身之所。

她也想化解他們兄弟的恩怨，更想抹去自己心上的仇恨。

上一輩子的仇，她報夠了，她願意給季寒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別哭了阿寒，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撣，我知道你愛過我，可我們回不去了。

就讓我們的那些彼此傷害，淹沒在時間長河裡好不好？這一次我去，凶多吉少，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未知數，北城的一切都仰仗你了。”

她目光如不泛漣漪的湖面，靜的出奇，有坦然也有釋懷。

之前想殺他的心是真的，此時要原諒他的大度也是真的。

她借來的這條命，終究要發揮更大的作用，不會拘泥於上一輩子的恩恩怨怨。

“我不放心唐可欣，我走最後，你務必要看好她。”唐瑾囑咐著。

“你閉嘴唐瑾，你的麻煩我不會替你處理，如果不想看到唐可欣作妖傷害你爸爸和你哥哥的話，你就給我安全回來。”

季寒再次抹乾眼淚，從她手裡接過檔案，快速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等你，就算季閩琛死了，你也要給我活著回來，否則就算追去地獄，我也要繼續折磨你，你聽見了嗎唐瑾？”

唐瑾重重的點著頭，鬆開了手，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的示弱，總能換來意料之中的結果。

門外，凌銳拍著季閩琛的肩膀，讓他別多想。

凌銳見過她和季寒戀愛時的美好時光，所以對唐瑾的做法表示理解。

“小瑾是你的初戀吧？”凌銳問著。

“嗯。”季閩琛深邃的眼眸，盯著病房緊閉的房門，他相信小瑾，所以尊重她的一切做法和決定。

“小瑾是個重情的人，但她也是忠於感情鍾情的人，她愛上你就絕對不會背叛。

只是有些經歷抹不去，你也看的出來，你這位弟弟，是真的愛她吧？她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雖然嘴上不說，可她還是為了你，利用了愛著她的人，你不能辜負她。”

這份沉重的愛，也時時刻刻折磨著唐瑾，凌銳一個局外人，看的最是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