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鈞拍了拍她的手,“這事你不用放心上,外祖父來處理。你姨母來信,明日她便過府。”
“姨母?”容蓁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當年你母親過世後,你的這位姨母不忍心見你自小沒有母親照顧,又是女兒家,怕你父親兄長幾個男人粗苯不會照顧,本想接你過府,但你父親捨不得,這才作罷。如今你即將大婚,她這個做姨母的,自然要來為你操持。”
容蓁聽外祖父說起當年的舊事,瞭然地點點頭。外祖父膝下四兒兩女。兩個女兒裡一個是她母親,一個就是嫁入了賢親王府的賢親王妃。
她兒時聽曾兄長聊起過,當年賢親王為求娶這位二小姐,不辭辛苦親去清河崔氏當著一族人的面發重誓,一生只娶這一位王妃絕不納妾,外祖父這才點頭同意將姨母許配給賢親王。
前世她沒有機會見到這位姨母,她想大抵也會如她母親那般好相與。如今想來由賢親王妃來親自操辦她的大婚,已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她心底對外祖父如此為自己籌謀打算而感動。
翌日,賢親王府的馬車便駛入了容府。
容府上下一眾人由容玉山領著,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賢親王妃一身華服,三十多歲人的臉上看不出歲月留下的任何痕跡。
容蓁上前親自將賢親王妃扶下馬車,寒暄道:“姨母平日要打理偌大的賢親王府,如今還要分神過來操辦蓁兒的婚事,蓁兒心裡過意不去。”
賢親王妃緩步走下馬車,一舉一動都彰顯著皇家威儀和簪纓世家的底蘊。
她輕輕地拍了拍容蓁的手背,心疼道:“讓姨母好好瞧瞧,竟出落得如此標緻!這些年,你受苦了。”
賢親王妃自下了馬車,一雙眼睛就沒有從容蓁的臉上移開。
她眼含熱淚,心疼地輕撫容蓁的臉頰,聲音微顫道:“姐姐她去的早,本應由我來多照看你些。”
說完,又抬手摸了摸容蓁的眉眼,嘴角含笑道:“這眉眼生得像極了你母親。”
容蓁眼眶微紅,她的腦海裡早已沒有了對母親印象,只有母親留給她的那鑲金琉璃墜,讓她日夜佩戴來寄以哀思。
“好孩子。”賢親王妃拉著容蓁的手,走進花廳。
崔元鈞坐在花廳前堂,正細細品茶,見一行人簇擁著進到堂前才抬眼朝門廳看去。
“幾日前,皇室納採我人雖在賢親王府,卻也是有所耳聞。且不知陛下想要許給蓁兒一個什麼位分,我心中有底才好籌備不是?”賢親王妃拉著容蓁的手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膝下兩個兒子,一直想有個女兒卻未能如願,如今能借此機會體會一把嫁女兒的辛勞,恨不得能將天底下所有好的物件兒都搜刮了來做嫁妝。
大肆籌辦是一碼,但也不能越了位分,需得問清楚她才好策劃。
容玉山接過話,“陛下的意思,蓁兒奉先皇遺旨,承皇後之位。”
賢親王妃聞言,驚詫地看著容蓁愣神了片刻,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好半響後,才愣愣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賢親王妃入容府主持操辦婚嫁的事情,從她入府起便已傳遍盛京。
彼時正拿著朱筆審閱奏摺,一副心不在焉模樣的帝王,在得到訊息後,臉上連著幾日的陰霾瞬間煙消雲散。
左相府。
左相當場摔了才讓人用百年金絲楠木打製好的桌椅,氣憤過後又立即秘密吩咐人在族中留意合適的女子,好讓他留好後路,有備無患。
而城南別院那邊。
蕭譽接到訊息的時候亦是愣了愣神。
他原只當她至多當個貴妃,不曾想皇帝許諾給容氏的竟是皇後之位。
那雙如野狼般漆黑的眼眸不自覺地眯了眯,目光定在那捲兵書上,嘴中喃喃自語道:“如此一來,她倒是夠得上&09;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