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聲應道,聲音洪亮,回蕩在空曠的老宅中。
密道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與塵土味,火把搖曳,照不清前路,卻將兩側石壁上的血跡映得格外猙獰。
楚鈞緊握著手中長劍,劍身還在滴血。
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腳下傳來細微的“咔嚓”聲,那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面沉如水,眼底翻滾著滔天怒火。
所過之處,橫七豎八地躺著的全是屍體,無一活口。這些都是楚然的親信,每一個都死狀悽慘,或被一劍封喉,或被攔腰斬斷,死不瞑目。
楚鈞殺紅了眼,心中的擔憂與恐懼,在這一刻全都化作了無盡的殺意。他只想快點,再快點,見到容蓁,確認她安然無恙。
可越往前走,他的心就越沉。濃鬱的血腥氣幾乎要將他淹沒,前方的廝殺聲早已停歇。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毒蛇般纏繞上他的心頭。
但凡擋路者,皆被斬殺,無一活口。
長長的甬道,屍體橫陳,血流成河,宛如人間煉獄。
楚鈞踏著血泊前進,眼神冷酷。
終於,火光跳動間,他遠遠看到前方影影綽綽圍了一群人。人牆一層又一層,將中間圍得密不透風。
楚鈞的心跳如擂鼓,幾乎要沖破胸腔。他提劍疾步上前,密道盡頭的光景,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楚鈞的眼中。
火光搖曳下,滿地的鮮血彙聚成一條小溪,緩緩流淌。
楚然與秦風並肩而立,兩人臉上皆是得意而殘忍的笑容,尚未從方才手刃仇敵的快感中抽離。
楚鈞爆喝一聲,聲音裡裹挾著滔天怒火,如平地驚雷,在逼仄的密道中炸響。他手中長劍帶著凜冽寒光,直取人群中央。
劍鋒所指,正是楚然和秦風!擋在他身前的侍衛,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這雷霆萬鈞的一劍劈成兩半。
鮮血噴濺,染紅了石壁,也染紅了楚鈞的眼。他狀若瘋魔,渾身浴血,宛如地獄中爬出的修羅。
人牆瞬間被撕開一道口子。直到那冰冷的劍鋒,劃破空氣,帶著刺骨的寒意,貼上楚然與秦風二人的脖頸。
兩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收縮,眼底寫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他們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覺喉頭一涼。
兩顆人頭沖天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腥的弧線,重重地摔落在地。
咕嚕嚕滾出好遠,最終停在了滿地的屍體中。
鮮血,從斷頸處噴湧而出,如泉水般汩汩流淌,染紅了地面,也染紅了楚鈞腳下的路。
楚鈞面無表情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眼中沒有一絲憐憫,他再次開口下令。
冰冷的殺意,在空氣中凝結成霜。
“殺!”
“無赦!”
冷冽的殺氣,隨著這兩個字,席捲了整個密道。
原本就驚懼不已的敵兵,此刻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紛紛丟盔棄甲,跪地求饒。
哀嚎聲,求饒聲,此起彼伏,在狹窄的密道中回蕩,更添了幾分悽厲與絕望。
楚鈞卻恍若未聞,他的目光,穿過人群,死死地盯著前方。
那裡,一抹熟悉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塑般,靜靜地坐在地上。她懷中抱著一個人,低垂著頭,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她烏黑的發絲淩亂地披散著,幾縷發絲被血汙黏在了一起。
周圍計程車兵早已被盡數誅殺,無人在側,天地間只剩下楚鈞和不遠處的容蓁。
楚鈞終於看清,容蓁懷中抱著的,是蕭譽。
他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紙,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早已沒了呼吸。而容蓁,她就那樣靜靜地抱著蕭譽,一動不動,彷彿一尊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她的臉上,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甚至沒有一絲生氣。那雙曾經靈動如星辰般的眼眸,此刻空洞而死寂,像是兩口幹涸的古井,映不出任何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