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具體比喻,大抵是張飛騎著小綿羊。
“居士好生閒適。”
燕赤霄遠遠下馬,牽著烏騅駒過來,對著寫字孩童抿嘴一笑。
落在學生眼中,彷彿血盆大口裂開縫。
膽子大的臉發白,縮頭縮腦不敢直視,膽子小的手發抖,不小心將剛剛寫的作業掃沒了,頓時更加恐懼了。
“今天早些放學,下午不用來上課了。”
李平安聲音落下,學生們瞬間忘了恐懼,說了聲老師再見撒丫子就跑路。
此時再看燕赤霄,不似先前那般嚇人,反生出幾分親近。
學生們祈禱黑漢子常來,在他們看來,誰能免了上課、作業,誰就是天下第一字好人!
回到院中。
李平安取出幾壇農家土酒,開啟泥封,醇香中帶有幾分土腥。
“前些日聽了濟民堂覆滅,道長又為民除一大害!”
“可惜沒能誅首惡。”
燕赤霄咕咚咕咚喝了半壇酒,長長的打了個嗝:“燕某四下追蹤半月,只殺了些嘍囉,那堂主不知所蹤。”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李平安指著院子角落:“道長你看那是什麼?”
燕赤霄看見翠綠的人參苗,心中一動,上前刨了刨土,發現地下埋著具屍骸。
人參苗從屍骸胸膛長出,根鬚扎進血肉,人與藥黏連在一起,生死糾纏輪轉,頗有幾分別樣的詭異和諧。
“藥人?這莫非是濟民堂主?”
“正是。”
李平安沒有隱瞞,將那晚殺劫詳細講述,包括藥王鼎的效用和負面,以及賊人施展迷魂術時說的話。
至於人參苗種在胸口,而不是撬開頭骨蓋,後者純屬個人惡趣味。
“這廝罪孽深重,活該死在居士手中。”
燕赤霄撫掌讚歎,叮囑道:“居士好生使用藥王鼎,莫要墮入無邊殺欲。”
李平安問道:“此物甚邪,道長不想著毀了?”
藥王鼎不似先前奇物,用於自身實力增長,唯有江湖宗門或者說朝廷,才能將其效用發揮到最大。
譬如天牢死囚,完全可以煉成藥人。
然而死囚數量有限,隨著對藥材需求增長,朝廷刑罰會愈發酷烈。
可判不可判堅決判,造成無數百姓冤死。
這就是藥王鼎的負面作用,慢慢勾起使用者的殺欲貪慾,日積月累,最終變成屠戮蒼生的大魔頭。
“奇物沒有正邪,人才分好壞。”
燕赤霄說道:“當然,這藥王鼎落入燕某手中,大抵是會斬成粉碎!”
“道長高妙。”
李平安對燕赤霄愈發敬佩,做人有底線,做事有界線,自個兒斬妖除魔捨生忘死,卻不會打著正義名號侵犯別人利益。
又問道:“這廝體魄虛弱,怎麼能從道長手底下逃了?”
“燕某也未想到,這濟民堂主竟然不通武道,挑著武道高的追殺。”
燕赤霄說道:“不過搜魂得知,這廝名喚羅遂,乃是世外桃源的百姓,地位崇高!”
“百姓?崇高?”
李平安面露疑惑,兩輩子經歷形成的固有認知,百姓處於社會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