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屋子裡為數不多的傢俱了，也不是多結實，要是真的被拍爛了，下回他們上哪吃飯去？

他們家也算是摳門摳到家了，嫁過來的時候，屋裡連個炕桌都沒有，現在用的這個桌子，還是人家不要了的呢。

她搬回來敲敲打打，也就這麼湊合著用了，可不能被人給弄壞了。

“我知道，所以我每年都會給你養老錢和糧食。”

顧青山油鹽不進，他說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輕飄飄都懟了回去。

顧老四是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了，反正就是該給的他會給，不該給的連根毛都不拿出來唄。

“老大老大，我實在是沒想到你是這麼個人，我當真是看錯你了！”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用起了懷柔政策，“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經常頂著大熱天去給你摘野果子。”

“每次汗都流了一身，就只能摘得那麼幾個，現在想想，日子苦呀！”

顧青山也想到以前，他嘴唇緊緊抿著，漆黑的眼看不出情緒，但是臉繃得更緊了。

小時候多苦呀，一天都吃不上一頓飯，趕上災年，連山上的樹皮都被人扒光了。

他有一次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還去吃了觀音土，被奶奶發現了，攔著他不讓去，這條命才活了下來。

以前的苦日子還歷歷在目，原先連吃的都沒有，現在有吃的喝的了，竟然開始作妖了。

“爹，你也不用說的那麼冠冕堂皇，我都知道的，當年的野果子，只是因為你吃不下了才拿回來的！”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是六三年，地裡山上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但是吃的還是不夠。

稍稍有點空閒，村裡人就會上山，想看看山上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果腹。

他幹完了活，也跟著一塊上去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些果子，還沒等過去呢，就見到他爹正在那裡吃的。

他沒出聲，就在後頭看著，原以為他只是吃幾個就會拿回家的，可誰想到，他愣是給吃完了。

當時回到家，家裡幾個弟弟餓得直灌水，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就每人分了五六個指甲蓋那麼大的野果子。

這事被說過了，顧老四面上有些掛不住，一陣紅一陣白的。

這屋子他也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塊遮羞布被掀開呢。

來了那麼久，沒能混上晚飯不說，還得了一肚子氣，他回去，好半天都沒能緩過來。

坐了一會兒，才想到自己會找到的錢，他特別的心疼，恨不得把林老財給弄死。

去把門給反鎖了，他把自己藏的錢都弄了出來，然後又重新找地方埋好。

他這回沒放在房間裡，相信也不會有人能想到，他竟然把錢藏在院子裡。

院子那麼多邊邊角角，藏錢就只用小半個巴掌那麼大，而且肉眼還看不出來。

這回就算是大羅神仙，也肯定找不出來。

等到上房的門再一次關上，林北北打了個哈欠，她慢悠悠的坐回炕上。

都那麼晚了，也不知道他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麼，反正準沒好事了。

不過左右也不關她的事，她懶得理會這種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