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因果偈。雲:富貴皆由命。……
佛有信徒,四方傳教,世間有界,小界有千,千千小界,大千世界。
大千世界中有眾多需要超渡到西方某處的帶著因果哀傷的命數之人,命數之人中又有著某些自認為傷感多愁的吟詩人。
某日,某閒人突然產生某種感悟,於是附庸風雅低聲吟之:“花濺雨感傷,星損火淚落。…嗯…哦…”
哀哀哉冥思良久,皺眉又眯眼,半響,長嘆之:“低頭又抬頭,靈感何去了。人生過半,這也半,那也半,才半點,詩半首。吾真乃碌碌無成一庸人也。”遂推門而出。
門外,不斷被流星雨劃破寧靜的夜空中,依然還有無數的星星在閃耀著,這無聲的光點構築起美麗而又虛幻的龐大星空。 讓地上渺小而無知的生靈們在驚奇之後生出無數的敬仰、膜拜以及聯想。
至於這些星光是如何穿透了寬廣無垠的宇宙空間,傳遞到這顆生命所覆蓋的小小球體上,這個使無數智慧生命困惑、頭痛,甚至付與畢生去尋求真相的深奧問題,芸芸大眾有誰在堅持對著枯燥的問題而喋喋不休,那些在世上廣為流傳且膾炙人口的大多是在不斷地猜測和推理中產生的許多傳奇。
哪怕是虛構,哪怕是騙局,傳奇依舊折服了無數生靈,讓他們敬仰、追捧乃至膜拜。
將傳奇裡這些渺小而龐大的發光物體和其所帶來的難題拋開,將之扔到宇宙中某個堆滿塵埃的黑暗角落,然後這顆名叫湛藍之星的小小星球上尋找一個能祭慰心靈的場所,這是年輕的男人常喜歡做的事情。
大平山山頂的大樹下,濃密的樹葉變成烏雲擋住了星空上無數的眼睛。樹下紛擾不清的樹枝纏綿交疊,一位年少多金的男子從車子後備箱拽出一個滿是灰塵的髒盒子,盒子裡放著一把很有年頭的破木吉他。
靠在豪華的小悍牛改造軍車車蓋上,看著車裡裹著火紅狐狸毛皮大衣熟睡的美人兒,男子溫柔地開始撥弄調絃。
在這迷濛的月色中,輕輕地彈著塵封已久的吉他,小聲哼起自己喜歡的小調,對這年輕人來說,或許能給他滿是迷茫和空虛的心靈的帶來神的洗禮,又或者讓他覺得所謂寂寞的靈魂感染上愛而昇華。
靜瑟的夜空,輕緩悠揚的吉他聲,遠方天邊那一絲乳白似乎不想醒來。年輕的靈魂在幽暗中沉醉,刺眼的白光卻伺機一閃而過。
“與以往那些煩人的閃光有些不同。 ”這是這個年輕人倒下瞬間腦海中浮現的想法。
纖細的鋼弦根根繃斷,破木吉他跌落在草地剛彈起又覆被年輕人的身體慣性砸下,年輕人沒有再爬起來。
隨著狐皮大衣滑落,赤裸的嬌軀帶著迷茫的眼神從車中爬起,被巨響驚醒的姑娘推開車門。
尖叫聲劃破了凝結的空氣,驚醒了林間樹叉上的棲鳥……
年輕人穿越了嗎?沒有,至少他的身體沒有穿越。
這個年輕的身體穿過各種檢測裝置,又被無數的射線穿過。從離山腳距離最近的私人醫院到首府最嚴謹的軍區醫院,經過了幾大世界級著名醫院的名醫們翻轉折騰,所有能檢查出來的傷勢都已醫療治癒,但年輕人依然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不見絲毫醒轉。
所有會診過的名醫們得出的共同結論是,這種植物人式的昏迷可能一直維持到年輕人的器官衰竭,心跳停止。
……
天依舊會黑,世界依舊在轉,人們依舊會為各種問題而煩惱不休。
“你要我相信晴空無雲的夜空會從某處降下一道閃電準確的劈中了我的兒子,讓他變成一個毫無知覺的植物人躺在那裡!”
“而這一切的發生不是謀殺,只是那個賊老天發神經製造出的一個讓人類現有科學無法解釋的自然現象!”
“你認為一個生下智商過萬的兒子的老子的我會是一個被你們這幫蠢人糊弄的笨蛋麼?”
一個極具富態的中年人在安靜的軍區醫院會議室裡大聲咆哮。
哪怕頭頂中央空調不斷往下方室內送出冷氣,站在中年人對面的兩位黑色正裝的高大漢子依然不斷的冒著冷汗。
汗水順著臉上飽經磨礪的紋理流下,被冷氣一蒸,幹了再溼,迴圈往復,留下了滿頭的黑線。漢子們一臉沮喪,卻依然以最標準的軍姿站得筆直,一動不動,彷彿那令人難受的汗漬沒有存在,根本不需要抬手從衣袋中掏出手絹擦去。
看著他們被汗水完全浸溼的後背,站在一旁的賈副院長和名醫專家們倍感壓力,垂頭不語,一時間這間會議室裡如同真空般的氣場低到讓人難以呼吸。
“這年頭熱到離譜了,都半夜了氣溫還持續不降。…當初老部長退下來,我怎麼就這麼容易被他忽悠得接手了呢,…這是什麼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