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面白無鬚的小廝尖聲喝道。
劉備皺眉道:“我管你是何人,只要犯了律法,就應該捉拿下獄。”
“我看誰敢捉我下獄。”
便在此時,一青年男子帶著城門尉數十士兵趕到,隱隱將劉備等人包圍起來。
見到主人來了,那小廝大喜,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衝到青年腳下哭訴道:“少郎,我本為少郎買馬,哪知道被那漢子強要了,還打傷了我等,少郎可要為我等做主呀。”
“放屁!”
被打退的漢子厲聲道:“我等乃是幷州丁刺史麾下,刺史早前求大將軍幫忙,買了一批戰馬,要運往前線與休屠作戰。哪知道你這廝跳出來要搶奪,現在你還汙衊我等,是何居心?”
即便是在洛陽馬市,戰馬也是稀缺資源,一來價格昂貴,二來馬畢竟是生物,每日吃喝拉撒不是一個小數目,沒有馬商會壓一大批戰馬在手裡。
所以每次有戰馬交易,一般都是提前訂貨,再由馬商透過自己渠道,從幽州幷州涼州等地,運到洛陽來。
像之前侯栩找孫老頭弄戰馬,僅僅只要五匹馬,就得等幾天,可見戰馬並不是隨時隨地就能買到。
現在幷州在打仗,鮮卑人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在打仗期間跟自己的敵人交易這樣的戰略物資。
因此幷州的戰馬肯定弄不到,只能從相對穩定的幽州和涼州購買再運到洛陽來。
由於幽州和涼州偏遠,成本更高,價格更貴,需要的時間自然也會更長。
丁原得了何進的命令,讓他收復幷州。所以早前在河內招兵買馬,又陸陸續續訂購了一批戰馬。
如今皇甫嵩跟丁原與休屠各族處於僵持階段,急需要馬匹,上月又訂購了一批,今日才剛剛到貨,結果遇上了這麼一檔子事。
那青年是權貴之子,昨日忽然心起,想要買一批戰馬,用來打獵,於是派遣家奴來買馬。
之前也說過,戰馬要提前訂購,可那青年等不了那麼長時間,非要將這批現成的戰馬留下來,這才引發了與丁原麾下計程車兵衝突。
前因後果劉備也弄清楚了,便高聲道:“爾等搶奪人家的馬匹,又聚眾鬥毆,犯了律法,跟我回洛陽衙門受審!”
青年臉色鐵青道:“你是何人?知道我是誰嗎?”
“哼。”
劉備冷哼一聲:“某乃新任河南尹劉備,你犯了罪,就應該受罰。”
青年嗤笑道:“原來是河南尹,真是好大個官。我父親是城門校尉趙延,我伯父大人乃是中常侍趙忠,你不過是個河南尹,也敢管我?”
四周圍觀的百姓聽到是這人,頓時往後稍了稍,不敢靠近過來。
趙忠之侄趙鱗的惡名,在洛陽外城可是人盡皆知。
仗著自己父親是城門校尉,經常用城門尉計程車兵欺壓百姓,百姓敢怒不敢言。
“管的就是你。”
劉備是個典型的愣頭青暴脾氣,他哪知道這裡面的厲害,當場就準備要上去將這人拿下。
便在此時,陳暮解下面巾,從車裡出來,咳嗽一聲,說道:“趙鱗。”
“哦?”
趙鱗看過去,看見陳暮,臉色才稍稍放緩,拱手道:“原來是尚書令。”
在東漢官場,看得可不是你官職有多高,而是看你在天子面前的受寵程度。
像鴻都館的樂松等人,不過六百石,可因為受寵,連三公九卿都忌憚,後來還被寫入《後漢書·酷吏列傳》裡,可見一斑。
因此陳暮雖只是千石尚書令,可一來尚書令本就權重,為三獨坐之一。二來受寵於天子,可謂風雲人物。
即便是趙鱗,也不得不忌憚於他。
“今日之事,看在我的面上,便就此作罷吧。”
陳暮緩緩說道。
趙鱗不敢得罪陳暮,便橫了劉備一眼,傲然道:“既然是尚書令出言,那此事便罷了,走。”
說罷一揮手,帶著城門尉計程車兵與家奴,還有彭岑等遊俠兒離開,原地只剩下愕然不已的劉備與丁原麾下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