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哪怕是一軍主將,趙成也忍不住覺得心涼,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抬頭呆呆的看著李正。
“三郎,上位他…”
李正直到他要問什麼,於是默默說道:“生氣肯定是生氣的,但好在劍南道的局勢,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既然可以收拾,王兄那裡就能夠過得去。”
“王兄,也不是什麼刻薄的性子。”
說到這裡,李正看向趙成,繼續說道:“只要成都這裡,後續打的漂亮,王兄那一關,應該是能過去的,但是有一點趙將軍你要記住。”
“不是今年年底,非要把皇帝帶回洛陽不可,軍隊這裡,該怎麼打還怎麼打,不要亂了節奏。”
“更不能自亂陣腳。”
趙成回過神來,緩緩點頭,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步,最終還是看向李正,開口說道:“三郎,劍南軍的事情,劍南軍的事情…”
他低聲道:“我原是想,單刀直入,取了成都之後,再回過頭去,慢慢收拾他們…”
“我想得岔了。”
當初,趙成進入劍南道不久,心裡躊躇滿志。
而且葭萌關之戰,他手底下傷亡太多。
要是剛剛付出巨大傷亡進入劍南道,然後一場大仗不打,就收降了劍南軍,那麼在戰功上面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臉面上卻不好看。
畢竟你在葭萌關,傷亡了這麼多人,進了劍南道之後,一個敵人也沒有殺傷,傳到洛陽去,不太好聽。
將來人家說起這段往事,說你趙大將軍只會拿人命去填,不會打硬仗。
再加上,趙成也有一些嫡系,而且是相當一大批嫡系,他也需要為這些嫡系考慮,想讓他們拿到一些戰功。
陰差陽錯,再加上輕敵冒進,才有了劍南道的困境。
好在江東軍底子太厚,哪怕趙成這樣折騰,也沒有出太大的問題,李正到了劍南道之後,最大的問題劍南軍被迎刃而解,剩下的成都…
最多最多,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而且,成都很有可能,都不是時間問題了。
那位皇帝陛下,並不是什麼剛強的性子,之前他能夠固守成都,多半是知道了一些劍南軍的情況,既然他能知道外界的情況,那麼他很快就會知道,劍南軍繳械投降的訊息。
說不定,這位皇帝陛下,很快就會主動開城投降。
因為圍城攻城的這個過程,它其實是一個積攢怒氣的過程。
攻城一定傷亡慘重,攻城一方傷亡越大,積攢的怒氣就越多,破城的時候,就會一股腦的宣洩出來。
碰到那種殺紅了眼的,破城之後屠城,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那位大周的皇帝陛下,顯然沒有膽量承受這種“怒氣”,他支撐不了太久。
“都過去了。”
李正看著趙成,緩緩說道:“趙將軍,劍南軍的主將張邯,跟著我一起過來了,他想要跟趙將軍你見上一面,化解誤會。”
趙成先是默默點頭,然後壓低了聲音,開口道:“三郎,我當初不信他們兄弟,是因為其父就是死在…死在九司手裡,殺父之仇…”
李正聞言,低聲道:“其父張瓊,鐵了心的效忠武周,他這些兒子們,未必就跟他一條心,否則他們就不可能也兵圍成都。”
“即便一條心,當初張瓊是死在成都城裡,我們不明說,他們裝作不知道,那麼這個事,就不是九司乾的。”
“再說了…”
李正緩緩說道:“逝者已矣,未必就頂什麼用。”
“不管怎麼說,劍南軍的的確確繳械投降了,趙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