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朱瞻基聽見這兩字，放聲大笑起來。

他從不認為，將事情歸咎於倒黴，就能開解所有問題，理所應當就是這樣子。

有因必有果。

或許人生中有倒黴的事情。

而異族入侵，卻不是一句倒黴，可以解釋的。

“你笑什麼？”明菲洛將手深入衣袖中，握著破碎的骨刀，認真的問道，“好笑嗎？”

“不好笑。”朱瞻基搖頭，收斂一絲笑容道，“可是朕就是想笑，所以就笑了。”

“哎，就是玩兒，你能拿朕怎麼樣？”

“你有病！”明菲洛氣惱不已，握著破碎骨刀的手。

握了放，放了握。

無人知曉，她此時的心情。

“朕恕你無禮。”朱瞻基完全收斂笑容，側頭看著明菲洛妖異的容顏，正色道，“你還不動手嗎？”

“現在只有朕在此，而且沒有了金身，你若是不動手，以後就沒有了機會。”

“你…你怎麼知道…我……”明菲洛驚懼的盯著朱瞻基，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又快速的閉上了嘴巴。

“你去撿那破碎的骨刀，被傅紅雪瞧見了，並且傳音給了朕，詢問朕是否將你立刻斬殺。”朱瞻基不再看明菲洛，望著天邊越來越紅的夕陽，如同沁過血水似的。

傅紅雪是離去了。

可離去前，他在遠處停留了一刻，先確保朱瞻基的安全，卻沒有想到，看見了明菲洛拾撿破碎骨刀。

“那你為何不讓他殺了我。”明菲洛聞言，沒有拿出破碎的骨刀，而是詢問朱瞻基。

“因為朕信你，不會殺朕。”朱瞻基自信的回道。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殺了你！”明菲洛當即拿出破碎的骨刀，對著朱瞻基扎去。

她今日就要朱瞻基知道。

狂妄自大的人，會付出血的代價！

朱瞻基不躲也不閃，甚至沒有側頭看著明菲洛，雙手揹負道，“因為我相信光。”

破碎骨刀距離朱瞻基還有一寸的距離，明菲洛停住了手，口中唸叨，“相信光？…”

不明所以的她，在想繼續刺殺朱瞻基，惶恐地發現她的手，怎麼也刺不下去。

似乎是她“自己”在反抗著自己。

這讓明菲洛有些崩潰，收回了手，猛的蹲在了地上，委屈的罵道，“為什麼我對你下不了，為什麼啊……”

“你不是我最恨的人嗎，你不是我的仇人嗎，我不是異族嗎？……”

“你個魂淡，你是不是暗地裡，對我做了什麼事，讓我對你下不了手！！”

“朕能對你做什麼？”朱瞻基低頭看著如同孩童的明菲洛，有些愕然。

看來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之間。

於是也蹲了下來，安撫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學小孩子一樣，哭鼻子。”

隨即取下，腰間的酒囊，遞給明菲洛，“來，這是鹿血，喝兩口緩緩吧。”

“你還沒回答我。”明菲洛沒有去接鹿血。

她很執著於自己為什麼殺不了朱瞻基。

這對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