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屏風後的衣架上拿起外衣套上,又取了大氅披在身上。圍帽一戴,將青年上半張連的神色掩在黑暗中,只能讓人看到他下頜線冷硬流暢的弧度,以及大氅衣帶捆綁處上方上下滾動的青色喉結。
“真要去折梅花麼?”溫雪杳這話便有幾分明知故問,可方才更過分的要求都提了,她此時心中反倒不覺得羞。
“你不是想要?”
她想要,他便要給她麼?溫雪杳抬起反酸的手臂,朝外一指,“可是現在夜黑了,還在下著雪。”
寧珩推門的動作頓住,似笑非笑回頭,似乎看破少女的心思。
溫聲笑道:“你只說你想不想要,至於夜色風雪什麼的,那是我該考慮的事。”
溫雪杳手指蜷縮起來,她想讓自己不要那麼任性,卻又忍不住對著眼前人的縱容,偏想放肆一次。
“想。”
站在門邊的青年長身玉立,嘴角輕翹,如玉的手分外有力的推開房門。
床上,溫雪杳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彷彿還有什麼,被人一併推開了。
溫雪杳蜷縮起自己的身體,拉過身旁的被子將自己包裹。
黑暗中,少女的臉紅得似蜜桃一般,仿若能掐出水來。
被子將她包裹住的瞬間,就像是方才肩膀寬闊偉岸的青年將用身軀將她籠罩住似的。
餘韻遍流全身,她難以自控地一顫。
半晌,守夜的小暑輕釦房門,衝著裡面疑惑喚了一聲,“夫人?”
溫雪杳掀開被子,大口呼吸幾口,才清了清嗓子應小暑的話讓人進來。
“夫人,方才世子急匆匆出去了......”小暑的臉上露有擔憂之色。
溫雪杳:“無事,他去為我折梅花了。”
若有人寵著,這恃寵生嬌的話落入旁人耳中反倒不顯得驕縱。
少女臉上濃麗的紅暈未褪,說這話時儼然一副被夫君捧在蜜罐子裡的小媳婦模樣。
小暑一時看直了眼,心中訝異的同時卻也為自家夫人感到歡喜,她知道這是好事,代表了世子對夫人是極寵愛的。
小暑嘴角掛著笑,沒再多問,默不作聲挑著將屋裡的紅燭剪了剪,便靜靜的退退出門外。
溫雪杳躺在床上,明明已經過了平日入睡的時辰,可她此時卻一點都不困。
不僅如此,意識反倒格外的清明。
等聽到門外小暑行禮的動靜,床上的人眉眼一彎,便翻身起來,趿拉著鞋就欲往外走。
然而竟忘了她此時腿軟腳軟,前腳剛邁出一步,膝蓋一軟就向前方栽去。
正在門邊脫大氅的青年也顧不得更多,將褪下的大氅隨手朝身後小暑一丟,就疾步向前奔去。
帶著風雪與冷冽梅香的氣息衝到眼前,溫雪杳心神一晃,在瑟瑟寒意下忽而一抖。
瘦小的肩頭輕顫著,冰冷的大掌從少女纖細的腰肢上移開,“站穩。”
溫雪杳嗯了聲,羞得垂下腦袋。
門邊小暑紅著臉,將方才寧珩與大氅一起丟給她的梅花枝拿進來。
她視線在兩人身上一轉,抿著笑將梅花塞進溫雪杳懷中。
小暑小步跑出去,為兩人帶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