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虛影。”賀南枝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像是找到了一根活動的人形柺杖般,很淡定說:“用了眼藥水,過一夜就會好。”
譚頌原是想帶她去醫院看,而導演那邊結束外景的所有拍攝工作後,就吩咐劇組收工回泗城,一些演員有別的通告都是當天走。
賀南枝早就在這封閉式拍攝困在海邊半個月待膩了,指尖用紙巾極輕地擦拭去眼角一抹透明的藥水後。
啟唇淡淡說:“跟劇組回。”
飛機抵達泗城,已經是夜晚九點鐘。
譚頌一路提心吊膽,怕她眼睛過敏會惡化,隔十分鐘就得觀察一次。哪知取了行李,剛出機場就接到了公司黎麥的來電。
五分鐘後。
他臉色難看道:“我就尋思江若迎這外景拍攝的半個月怎麼安分起來了,原來是連夜回星紀告黑狀去了……黎麥叫我回去開緊急會議。”
賀南枝身為傷殘人士,抬起纖細雪白的腕,拍了拍他繃緊肌肉的肩頭:“十八線沒人權……頌哥,辛苦你又得孤軍奮戰了。”
“那你……”
譚頌話還沒說完。
一道溫柔含笑的嗓音陡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擔憂:“我可以順路送她。”
循著聲轉身望去,只見是商雋那輛七座的商務型保姆車不知何時停駛了過來,車窗徐徐降下,透過薄弱的光線,待在裡面的還有他頂尖經紀團隊。
在劇組相處了半個月也算熟了。
他看出譚頌的遲疑,又將明亮而溫潤的視線,落到了賀南枝身上:
“我一個團隊五人,應該能不負所望把賀小姐安全送到家。”
*
賀南枝住的小公寓跟商雋確實是順路,四十分鐘的行車路線畢竟熟也沒完全熟,思緒放空,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她這雙染了胭脂般的眼睛看什麼還是虛影。
到地方時。
賀南枝先是扶著把手,動作很輕柔地離座。
等下了車,夏夜連吹來的風都透著股熱意,她指尖將烏黑髮絲拂到耳後,露出禮貌的笑容:“商老師,謝謝。”
誰知,剛轉身,便險些絆了一下。
幸而商雋也起身從後座跟了下來,順勢紳士扶住了她。
“小心。”
“我送你上去吧。”
此時遠處玉蘭花樹下。
謝忱岸眉目清冷如寒冰,冷漠地看著遠處賀南枝纖細雪白的手臂被一隻陌生男人的指骨用力地握著。
微微泛著黃暈的光線灑在兩人身上,繚繞著幾分曖昧繾綣。
氣壓極低。
彷彿連風都是凝固的。
旁邊的盛祈心臟都快嚇停了,總覺得下一秒自家謝總就會把這對“姦夫淫婦”弄死。
戰戰兢兢:“謝……謝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