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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東宮(修)

好黑啊。

衛姝瑤意識昏沉,渾身如浸滾水般,體內的燥熱灼得她面板一寸一寸的難受。

她耳邊恍恍惚惚聽見有人在哭喊,好像是自己沙啞的聲音。

鹿谷山燒成了一片火海,紅光映照得整座山都泛著詭異的豔麗。

濃煙滾滾中,衛姝瑤淌著淚,聞到灼熱的枯焦味。她被樹幹倒下的巨響嚇得心驚肉跳,絕望地盯著大火逼近,忍不住又哭起來。

有人將她摟得很緊,她窩在他懷裡,脖頸上全是他沉重呼吸帶出的薄熱。在自己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裡,她聽見他輕咳了一聲。

“別哭了。”少年聲音很低,似是極不耐煩。

衛姝瑤聽見他聲音虛弱得不成樣子,眼淚吧嗒吧嗒直掉,淚水在漆黑的臉上滑出兩道痕跡。

“沈奕。”她小聲啜泣,“你、你別死……”

少年胳膊收緊了些,喉嚨滑動了下,“沒事,活著呢。”

“沈奕,你說說話。”

“沈奕,我怕。”

“沈奕。”

少年重嘆了口氣,“好吵。”

俄頃,他沉默著,像是嫌她煩似的,將腦袋重重擱在她肩上,再也沒出聲了。

衛姝瑤癟著嘴,想掰開他的手臂,反手摸到他的臉,卻摸到一手觸目驚心的紅。她徹底慌了神,一個勁兒抽泣。

她後悔了,不應該獨自上山來打獵,還連累了那個小啞巴上山來尋她,現在他也要陪她送死了。

她真的知錯了。

她好害怕。

想回家。

……

衛姝瑤是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的。

乍然的亮光刺得她睜不開眼,晨曦暖意打在窗紗上,模糊看去像是盪漾在碧波的星光。

她發覺自己躺在一張乾淨的小榻上,四周陳設簡樸素雅,桌上還點了盞檀香,散著淡淡香氣。

“喲,您醒啦?”

長順從屋外進來,懷裡拿了個藥箱,笑吟吟道:“這是治傷的藥,您隨意用。”

長順明白,這姑娘雖然今非昔比,可主子既然把人帶了回來,他總得好生照顧著。

“有勞了。”衛姝瑤稍稍頷首,小聲應了。

長順望著她瑟縮的樣子,不由得生出慨然。

去年除夕夜宴,這位公府貴女坐在皇后身側,尚是所有人仰望的蒼穹明月,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寧王也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然,世事難料呵。

那明月終究是墜落入塵,成了太子的掌中雀。

“姑娘好生歇著,咱家不打擾了。”長順眯眼一笑,忙不迭地出去了。

見他走了,衛姝瑤正要下榻,卻察覺一道森冷目光淡淡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