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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美為患 第7節

衛姌道:“為何遠遠避著不前”

謝宣道:“車上是我母親孃家親眷,前些日子路上偶遇,怕路上生事,這才一路同行。今日弔唁是我們兩家之事,不宜讓外人露面。”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且言裡言外親疏有別。衛姌卻是極為熟悉他的,察覺出他臉上極隱晦閃過的不自然。

她心中冷笑,朝門內跨步邁去。

院內早就披掛白幡,做成了靈堂模樣,居中擺放著一具棺槨,設有蠟燭香燭等供物。

衛姌走到棺槨前,想起前些日子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出來,挑了一套她以往常穿的放入棺中,那一刻,衛姌彷彿有種錯覺,她彷彿已經真的死去。趁著僕役不注意,她將衛琮書案上的一方硯臺一併墊在衣物下方。

他們兄妹的東西一起放在棺內,不分你我。

謝宣上前焚香弔唁,他神色肅穆,雙目微闔,不知在心中說了什麼,許久才睜眼,三拜之後將香插入爐中。

僕役們見了謝宣,越發惋惜家中女郎,有兩個偷偷背過身去抹淚。

惠娘請衛姌和謝宣入廳內稍坐。

謝宣問道:“夫人今日可在”

衛姌知道他來這裡,應該去拜會一下長輩。

惠娘露出為難的表情。這幾日楊氏病情反覆,清醒只在片刻,更多的時候糊塗難纏,見了外客難免惹人笑話。

衛姌道:“在房間豎個屏風,讓謝家郎君在門前行個禮便罷。”

惠娘立刻命僕役照做。

謝宣來時並不知楊氏病情,隨著衛姌來到後院主母房前,隔著兩丈遠就聞到濃郁藥味。

他有心要問,但見衛姌神色淡淡的,就未曾出聲,聽惠娘安排。

謝宣在院內施禮,只聽到屏風後惠娘輕聲說了句“那是謝家小郎君。”

房內突然傳來尖利的婦人哭聲,“我的姌兒呢”

謝宣聞言詫異,眼角瞥到謝姌匆匆繞過屏風進屋。她輕聲細語地安撫,裡面的聲音漸漸輕了下去。

衛姌走出來時,眼角有微微紅意。

兩人回到正廳,謝宣問她楊氏是否病了。

衛姌道:“我父早亡,孃親養育我們兄妹不易,妹妹又突遭橫禍,她氣急攻心,得了癔症。”

謝宣聞言一怔,沒想到楊氏的病如此嚴重,癔症最是難治,就是名醫也往往束手無策。他看了眼衛姌,心裡不自禁發軟,今日一路受她冷遇,心裡那點介懷,此刻是煙消雲散。

他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一個良醫,精通岐黃之術,疑難雜症也可治,隱居羅浮山,你母親之病可以找他。”

衛姌道:“可是葛仙公”

謝宣點頭。

衛姌道:“聽說他脾氣古怪,尋常人見不得。”

抱朴子葛洪,精於煉丹與醫術,傳聞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能,民間稱他仙翁。

謝宣道:“他與我父我叔父都相識,我去求叔父修書一封,代為引薦。”說到這裡,他覺得此事要辦也不難,含笑道:“玉度,此事交於我,定不叫你失望。”

他原以為姌定會高興,誰知轉過頭,卻對上她複雜惆悵的目光。

衛姌極快移開眼,前世她也用謝家名義請葛洪替母親醫治。但那時楊氏腦子糊塗多年,藥石無靈,葛洪也只能讓她稍許平穩,不至於時時哭鬧不休。當時葛洪曾言,若是早些年來醫治他或有把握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