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地,阮珏出現在此地,他心中自是奇怪。
阮珏道:“有一樁事,急需你去辦。”
瑞和聽她低語幾句,眼睛瞪大,連連搖頭道:“謝家郎君的事我如何敢編排。”
阮珏心中冷笑,直接褪下手上一個金鐲,塞到他手中,“你也是御前的人了,多嘴說兩句責罰能有多重。這個先拿著。”
瑞和入手就知這鐲子有些分量,眼角飛快一掃,是隻素鐲並無任何花標記,心下更覺得滿意,立刻揚著笑臉道:“娘子吩咐的小人當然要照辦。”
這瑞和正是阮珏多次接觸試探下來,最是見錢眼開的,錢要多了只怕爹孃都可以賣,她暗罵一聲,臉上仍是溫溫柔柔,“要立刻辦,別誤了事。”
瑞和把鐲子往懷裡一揣,道:“我正要去書房當差,娘子放心。”說著拔腿就跑了去,一邊跑著一邊心裡還嘀咕:這女人看著柔弱,實則彎彎繞繞腸子一堆心眼,我也得小心些,別把自己搭進去。
司馬邳正在書房中與眾人商議桓溫上書自請北伐之事。
幾位大臣哪裡不知道桓溫這是打什麼主意,殷浩大敗,若是桓溫能打下北方失地,便能樹立威望,彰顯朝廷,他已經是三公之上,再要樹威,為了什麼不言而喻。司馬邳心中也是清楚,心中厭恨,卻也不能說北方失地不收了。
大臣你一句我一句,都是說先帝剛剛駕崩,朝中尚不平穩,之前殷浩兵敗傷了五州兵力,此時不宜大動干戈。等他們議完。
司馬邳看向桓啟,“桓將軍如何想”
桓啟道:“家父所諫是勇銳之言,諸位大臣是持重之言,都是為國為民,沒有私心,我心中十分敬佩。”
司馬邳目光晦暗,又問了兩句,只覺得他是滑不溜秋,十分奸猾,心中不悅,臉上卻未露分毫。最後道:“將剛才所議,快馬回信給大司馬。”
一行人從書房出來,幾個大臣走得稍慢,司馬邳走在最前,桓啟稍落後兩步。
這時聽見有兩個內侍在園中議論,“謝家郎君有斷袖之好,剛才在外堂牆角和衛小郎君拉拉扯扯,看模樣要親上去呢……”
福寶正垂手跟在司馬邳身後,聞言立刻抬起頭來。
司馬邳腳步一頓。
桓啟臉上已是瞬間變色,但很快又恢復地若無其事,與幾位大臣繼續說笑。
福寶快步越過司馬邳,來到園子一掃,只看見一道人影很快拐彎消失在黑暗裡。他皺眉回想著背影與誰相似,一時卻想不起來,只好回來,在司馬邳目光下微微搖頭。
司馬邳剛才聽見那兩句時說不清心裡是何滋味,只覺荒謬,可又生出難以言喻的煩躁。他轉頭來看了一眼桓啟,見他氣定神閒,恍若未聞。司馬邳手捏成拳,繼續往前走去。
一行人經過前堂時,司馬邳放慢腳步。
福寶剛才目光已經悄悄遛向牆邊,只見兩邊都沒有人,這才鬆了口氣。
內堂裡眾人已喝得多了,言行越發肆意,見司馬邳與幾位朝臣回來才收斂稍許。
桓啟一掃四周不見謝宣與衛姌,目光驟然沉了一沉。
眾人還未坐定,謝宣就回來了,他歷來都是風雅君子,此時臉上卻帶上幾道紅痕,看著形狀痕跡像被掌摑的,他更是神思不屬,明眼人都瞧出些問題。
本朝男風不稀罕,頗有些風流韻事的意味。便有朝臣問謝宣,“這才片刻不見,謝家郎君臉上怎麼多了印子”
謝宣這才回神,苦笑著喝了杯酒,並未多說什麼。
又過一會兒,衛姌也回到內堂,她和離開時一般模樣,不見絲毫異常。察覺到四周若有似無的打量,她心頭疑惑,坐下時又覺得身邊不對勁,側過臉一瞧,桓啟正打量著她,臉上雖還笑著,目光卻叫她心頭一凜。
桓啟見她眼角還殘留著一抹紅潤,火蹭蹭直冒,忍怒別過臉與旁邊的大臣說笑,捏著酒杯的手卻已經繃地死緊。
等宴會結束,桓啟與眾人道別,仍是翩然優雅,風度極佳。等來到府外,他一把抓著衛姌上了車,臉頃刻間拉了下來,“不是叫你不要亂走,剛才和謝家子出去了”
說完盯著衛姌的眼睛,伸手在她眼角抹過,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說了什麼,竟還哭上了”
衛姌腦中又浮現謝宣剛才的模樣,他幾乎是哀求地問她:“是不是能從頭再來”。衛姌緊抿著唇,抬頭卻是給了他一巴掌。她打得不留力,謝宣又未躲避,臉上立刻就紅腫起來。他面色蒼白,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