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安為自己內心一瞬間的懷疑而感到羞愧,趕忙重新扣好衣領,撓撓頭,感激地笑道:“幸虧大佬你提醒我,不然我都沒注意。”
顧硯書扯了扯嘴角,略帶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沒有過多解釋,轉而將目光投向始終沒吭聲的某人,發覺她貌似偷偷竄高了些。
原本頭頂只夠到他下顎,現在已經隱隱超過下巴。
視線微微垂下,將將好能看到她被揉亂的頭發。
金箔般細碎的陽光灑落下來,將額前兩根呆毛照得若隱若現。
揣在兜裡的指腹輕輕摩挲了幾下,終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對上那雙清澈透亮的杏眸,顧硯書面上仍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聲線無波無瀾:“頭發亂了,待會記得照鏡子整理一下。”
等了半天,等來這麼一句話,程安然不由怔愣了下。
而後她驀地反應過來,臉頰一熱,欲蓋彌彰似的摸了摸頭頂,隱隱感覺到手下亂糟糟的發絲,忍不住朝沈聿安甩去一個眼刀子。
對方立刻面帶歉意地聳聳肩。
程安然抿了抿唇,按耐下心頭蹭蹭直冒的火氣,抬眸看著顧硯書,轉移話題道:“你怎麼到理科這邊來了,不去找教室麼?好像快要上早讀了。”
話音一落,就見顧硯書眉梢輕輕揚了下:“你沒看班級分佈表?”
“沒有,當時人太多了。”程安然誠實搖頭。
每個年級的理科實驗班的都在頂樓,這是南城一中的慣例。
她今天早上路過公告欄時,前面圍了一圈人,丁點大地方被堵的水洩不通,她懶得往裡擠,幹脆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轉身進了教學樓。
……難不成她又錯過什麼重要訊息了?
鑒於之前的教訓,程安然現在經常容易懷疑自己,簡直是自帶訊息遮蔽器。
見她一臉茫然,顧硯書似乎明白了什麼,忍不住揚起嘴角,聲音裡含著淡淡笑意:“今年班級分佈和往年有所不同,文理實驗班在同一層樓。”
語畢,他微微側身,目光望向另一側冗長幽深的走廊。
“噥,就在對面。”
程安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瞧見金色班牌上寫著“文科實驗班”五個大字。
她腦袋上頓時冒出三個鬥大的問號。
“???”
……
關於這件事,程安然還是過了好幾天之後,才從其他人口中聽說一些內幕。
往年南城一中偏重理科,在班級分佈上也有所傾向。
據說按照原本的計劃,所有文科班級都被安排在另一棟單獨的教學樓,然而就在開學前最後一次會議上,校長突然提出今年讓文理科在同一棟樓上課。
概因上一屆高考,南城一中又是“萬年老二”。
出分當日,校長大受刺激,連著幾夜沒睡好覺,愁得眉毛鬍子一把抓,甚至開始懷疑是學校風水不好。
悲憤之下,他忽然想到今年顧硯書在文科實驗班,立刻精神一振,心道就算沒有理科狀元,能有個文科狀元也挺好。
於是當即決定改變策略,必須文理兼顧,兩手一起抓。
甭管黑貓白貓,逮著耗子就是好貓!
對於校長這番神奇的腦迴路,程安然聽完,沒有發表任何評價,只覺得原來校長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難怪每次表彰大會上,對方發量越來越稀疏,隱隱有禿頂的風險。
……
雖然分科之後,理科實驗班注入了新的血液,但這部分人實際只佔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還是原班人馬。
畢竟入校時的分數在那擺著,原先實驗班的學霸們也不是吃素的。
相比之下,文科實驗班新加入的成員會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