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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未完成的表白

又過了漫長的五分鐘,他決定不再等了——再調皮的醫生也不會硬生生把一塊酒精棉擦乾吧。

他認定紫月一定是因為正月的那件事才不願回覆他的資訊。

他再一次輸了一串字,“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發那類資訊了,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嗎?”

他不願再多猶豫,剛輸完,就將那串文字傳送出去。

帶著一絲賭氣與委屈,靜靜地將下巴靠著膝蓋,眼睛任由那來至樓梯口的光在地上劃開一條清晰的陰暗分界線。

一股濃烈的悲傷湧上心頭,依舊沒有任何回覆,好像那條分界線就是為了將他與紫月清清楚楚地劃開,沒有任何摻雜與交集。

突然,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叮叮”的聲響,電梯門開了,一個人影打破了那條分界線,江川下意識地往後躲。

他頓時為自己身處一處黑暗而陌生的小區樓梯口而感到無助,連那唯一願意接納他的WIFI也只剩一格訊號。

時間已經十點半了,他決定把禮物和水果放到紫月的門口,並通知她,“我有東西要給你,放門口了。”

然後,他迅速地回到樓梯口,匆匆地下了樓梯,逃出那棟樓,繞到背後,來到一棵水杉樹下,在那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對面紫月的飄窗。

夜深了。

江川失魂落魄地在西門口打了輛不知道什麼顏色的車,便往三十公里外自己的住所去了。

當車開動時,飄窗也開始向後躲,就像是得到了紫月的命令一般,片刻間,快速地在他依依不捨的視線裡消失了。

他刻意地把頭往前方看,絕不再回頭,哪怕已經看不到飄窗。

他似乎想以此來告誡自己,別那麼沒骨氣,這些都沒什麼。

車子在月光下沒心沒肺地跑著,還時不時調皮地抖動身軀來挑逗著江川,和那公路上的減速帶、紅綠燈合謀要將他從悲傷中拉出來。

就在某一次由紅燈變成綠燈的瞬間,他的心與被再一次啟動的車子一起顫動了,他決定要回復紫月的資訊。

他想,不能她不要,自己就要把送出去的東西拿回來。他決定當個有男子氣概的“流氓”。

在此之前,真的有個流氓向他透露過追女孩子的方法。如果喜歡她,就拿一束鮮花砸到她桌子上,別管她要不要,一束不行,十束,一天不行,一年。

其實,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效仿這個他當時聽來嗤之以鼻的方法。

江川給紫月回覆道,“紫月,這些東西是我特意挑選的,就想送給你。看到你,我的心都掉出來了。你拒絕我,我都可以接受的。而這些東西你可以收下嗎?”

當江川打完這些違心的文字,心像是打了一針麻藥,死了一般,也沒之前那麼緊張了。

他在等紫月回覆的同時,心裡想的最多的是,可能真的不合適吧,再喜歡又有什麼用呢。

回到家,燈都沒開,就一頭撲到床上,眼睛死死地盯著拽在手裡的螢幕。

房間裡黑兮兮的,手機螢幕在黑暗中發出冷冰冰的光,那光映出了江川的臉——一雙眼睛冒出一粒粒水珠。

悲傷在喘著氣,出著汗。

螢幕裡站著一排全副武裝的紫月的軍隊,江川覺得那些字的矛頭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麼鋒利,“你送的這些東西太貴重了。朋友之間,不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可以找個時間過來拿一下嗎?帶到公司還給你,未免太顯眼了。如果你不來拿,我把水果也一併還你。我今天起早趕飛機,很累了,現在要睡了。有什麼話,陰天再說吧。”

江川看著螢幕楞了好久好久,打了一個字,好。

那一夜,他哭了,在水杉樹下,在手機螢幕前,甚至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