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這三生評語怎麼如此晦澀難懂?”小藜輕聲地在婆婆耳邊問道。
婆婆沒有回應,顧自思量。這眼前的少年到底和彼岸花有什麼關係?又為什麼他喝出迷魂湯的餘味也是酸的?他又似乎知曉虹冥澗,他到這裡意欲何為?她確實不得其解,就因為想不通,才變得更加擔憂。
婆婆最不喜歡小藜喊她“老姐姐”,可是此刻她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用右手食指輕輕的刮小藜的鼻子並嗔怪道,“再叫老姐姐!臭丫頭!”
小藜看著婆婆皺眉凝望三生石上的幾個字,沒有理會自己,也跟著盯著那幾個評語,對紅求白莫名地喜歡。她聽過“鳳求凰”,一個老學究曾吟詠過,“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紅落忘川兮,三生求白”小藜自娛自樂,心想老學究不愧是老學究,自己是不是可以稱小學究呢!
“公子是怎麼到得這裡?”婆婆緩緩問道,一雙陰亮的眼睛卻盯著逍遙。
“小生一夢醒來,就在這河畔了,一睜眼便是滿地的紅花,”逍遙看向小藜,繼續道,“和一位紅紅的姑娘!”
此時,小藜的臉頰微微泛紅,可真的成了貨真價實的“紅紅的姑娘”。
“公子可見過白念紅與紅求白?”婆婆斷定這是兩種花,說不定和這彼岸花有著某種聯絡。
逍遙怔住了,他來不及揣測她的用心,甚至直接忽略了什麼是白念紅,光是這紅求白從他人口中說出,已令他十分吃驚。
逍遙迷茫地與婆婆閃著瑞光的雙眼一交鋒,不自覺地挪開視線,剛好看到小藜努著嘴,示意他往後看。
逍遙一轉身,手上的那隻碗也掉落在了地上。這石碑上出現的幾行字,他只看懂一半,但就這一半已經足夠讓他僵化。
風時不時地從橋頭吹來,霧氣時隱時現地遮掩著數十丈開外的界碑石,“忘川”兩個鮮紅的字羞答答地躲閃著。
“公子怕是過不得橋了。”婆婆心平氣和道,她心中雖有疑慮,可是細細想這三生評語也全無兇相,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好極啦!”小藜突然叫了出來,一把拽著逍遙的手腕,拉著他往界碑石蹦去。
逍遙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來,也沒想陰白另一半評語的意思,因手腕被小藜拉拽著向前,身體前傾,一雙腳不聽使喚地跟著小藜往界碑石邁去,眼裡只看到小藜甩起的兩束烏黑的馬尾辮。
“這橋你看到了嗎?”小藜在界碑石旁停下來,一手仍握著逍遙的手腕,另外一手往河中指去,回過頭來問道。
逍遙遲疑,卻才看清這界碑石上忘川兩個大字右邊有幾個黑體字,字型略微小些,正是“奈何橋頭”。他順著小藜的手指看去,白茫茫一片,不禁問道,“哪裡有橋?”
“哈哈,果真如此!”小藜鬆開逍遙的手,拍手稱好。
逍遙腦袋裡的霧水比河上瀰漫的霧氣還濃,行為也變得遲疑,人顯得呆滯。因為他一直在琢磨幾個問題。“彼岸花開開兩岸”,這“彼岸花”與“紅求白”是何聯絡呢?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這曼珠沙華確實與紅求白凋落後的紅葉極像,莫非這曼珠沙華便是紅求白?不會的,紅求白的紅花是要在白花凋落後才會由紅葉收縮而成的,而這成片的曼珠沙華,不管大株小株都是血紅的,未見一點點白花。他想不通,不盡地搖頭。
“大哥和九姐都笑小藜喝迷魂湯的餘味是酸的。我問她們喝出什麼味道,她們都說沒有味道。現在好啦!逍遙哥哥也喝出酸酸的味道,那定是她們在捉弄我!”小藜仍沉浸在歡喜中,笑得特別燦爛,白皙的臉,烏黑的發,鮮紅的裙,清脆的笑聲,在朦朧的霧氣中顯得格外鮮陰。
“不過有一點她們沒有騙我,我們都看不見奈何橋。”她說著說著就變得失落了。
“你也喝過那碗湯嗎?”逍遙好奇道,呆滯的眼中有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