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嫂與小黎偷偷的躲到中廳門後,透過門縫發現中廳已經沒有人。她們來到中廳,原本喜氣洋洋的廳堂已經一片狼籍,紅毯翻折,斷裂椅腿的椅子倒翻在地。
“這裡的人都到哪裡去了?”小黎看著青嫂。
青嫂皺眉不語,拉起小黎小心翼翼的往外院去。
這外院本來備了數十桌酒席,此時也已杯盤狼藉。青嫂又驚又慌,急忙拽著小黎縮在一角。
南小園紅樓燃起的火光浸紅了半邊天,光影遍撒外院。外院中心的桌椅已經被挪開了,一群著灰黑衣服的家丁正團團圍住數十個著藍衣服的家丁,而在那群著藍衣服家丁的中心站有一個身著大紅喜服頭披紅蓋頭的人。
在遠處站著一波人,青嫂偷偷向那些人瞧去,有張老爺夫婦、令人害怕的道人、一位年輕的女子、方臉公差、張家少爺與一群狼狽不堪的下人。
只見一個肥胖的家丁對著被圍困的十幾人喊道,“你們忘恩負義,老爺說了,可以不追究;你們恩將仇報,老爺也說了,可以饒你們這次;你們放火搶人,老爺仍還說了,只要放了新娘子,送你們出府;你們別不識好歹!也算你們走運,遇到老爺這樣的大善人,無論你們以前做了什麼,他老人家都海涵了!快把少夫人送過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念舊情!”
被圍的藍衣領家丁之中有人高聲喊道,“張乾元,你聽著!人在做,天在看!你這金陵首富是怎麼來的,他人不知道,我們藍領衛可是清清楚楚!”
張老爺臉色陰沉,突然一頓咳嗽,張家少爺從人群中走出,幽幽的道,“我們張家靠商盟起家,一直勤勤懇懇,遵紀守法,連聖上都青睞有加!大膽的狗東西,滿嘴胡言!給我上!別傷了小娘子的臉!”
那肥胖家丁立馬帶著一群人往那群藍領衛衝去。十幾個藍領衛與數十個著灰黑衣服的家丁扭打在一起,那些藍領衛雖然人少,卻也不落下風。
青嫂聽得全身顫抖,情緒激動,兩行清淚從臉上流下,原本燻黑的臉上留下兩條清晰的淚痕。
小黎呆呆的看著青嫂,輕聲道,“青嫂!你怎麼啦!”
青嫂這才抹抹鼻子,強忍著不讓淚水再滴落下來,而整張臉也都花了。
小黎見著青嫂這副模樣,按她的性格,早就哈哈大笑了,可是這次她沒有笑,因為她並不覺得眼前哭花臉的青嫂有什麼可笑的,或許哭花臉的逍遙更好笑一點。
隨著著灰黑衣服的家丁人數不斷的增加,十幾名藍領衛最終還是被擒住了,那肥胖家丁樂呵呵的迎著搶回的新娘子,恭恭敬敬的送到張大少爺跟前。
張大少爺一臉淫笑,對著藍領衛道,“少奶奶的臉要是花了一點,定將你們一個個活埋了!”
他話還未說完,兩隻手已經伸向紅頭蓋。逍遙不曾見到眼前的情景,但大致已經瞭解到了一些,自己原來被另一波人劫持了,現在又被張府的家丁搶了回來。他正想到小黎與青嫂不知現在處境如何,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心緒不寧,哪裡注意的到張大少爺要來扯他的紅蓋頭。
只聽那少爺柔聲道,“小娘子!小心肝兒!讓本少爺看看有沒有破相!”
逍遙一聽到這話,在配上張家少爺的猥瑣語氣,簡直如糞池裡翻滾出來的氣泡,令人作嘔,如果他此時能看到張家少爺的那張臉,估計要因為噁心而斃命當場。
就在張家少爺即將揭開紅蓋頭的時候,一陣白影掠過,將“新娘子”從張大少爺的手中奪了過去。
逍遙只感到身子一輕,似乎飄了起來,一瞬間又輕輕的落回到地面,大惑不解,想掀開頭蓋來看個究竟,又怕被人認出來不是新娘子,異常糾結。
只聽張大少爺怒吼道,“豈有此理!”揮拳向白色身影攻來。
青嫂看到這輕飄飄的白色身影,心頭一震,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癟著嘴,泣不成聲。
小黎大感不解,盯著白衣身影瞧了一會兒,又不敢亂問,只能靜靜的拉緊青嫂的手臂,感受到她手臂上傳來的震顫,一顆心也一上一下的,企盼著青嫂能不再悲傷,不再痛苦。
只見那白衣身影飄然如仙,俊逸出塵,細瞧下,容貌儒雅俊俏,臉部稜線分陰,眼神中帶著三分憂鬱,三分堅毅,還有三分神秘。
那白衣人一拂袖,便甩開了狂怒襲來的張家少爺,眾家丁見白衣身影從容不迫的應付了自家少爺的一拳,都大感詫異。
張家少爺進來功力大漲,與家丁練把式,都是三拳兩腳便把五六個家丁打殘廢,如果動怒全力一擊,只怕是要當場死個人的。
在張老爺身旁的老道士見這白衣人,氣度不凡,飄然中帶著幾縷陰氣,心下早已認出此人來歷,瞬息間,身子已向白衣人身後閃去,手中已多了一把拂塵,眼看就要一擊掃落白衣人的頭來。
白衣人料不到這裡竟有一個如此厲害的老道士,更料不到他回悄無聲息的從背後偷襲,竟慢得一慢,情況萬分兇險。
青嫂大喊,“小心!”竟嚇暈了過去。
在一旁的逍遙最後還是掀開了紅蓋頭,剛好看到身旁多了一個白衣人,同時也瞧見了一個老道士揮動拂塵往白衣人後腦掃來。他本能的把白衣人往前拉,而自己的身體因用勁拉白衣人反而向前傾,迎上老道士的拂塵。
情況當真緊急,小黎一顆心也劇烈跳動,大呼一聲,“小心!”
遠處的人還未瞧清楚狀況,老道士的拂塵剛好打散了逍遙的頭髮。
老道士本以為這一擊定要擊斃白衣人,哪裡知道張大少爺的新娘子會突然救下白衣人,惱怒異常,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張家的媳婦,右手一揚,欲要再擊。
此時,白衣人早已巧得清楚,怎麼可能讓他再逞兇,揮袖想老道士的右臂打去,同時,右手將逍遙拉出拂塵的掃擊範圍。
逍遙一俯一仰,頭髮散開,遮擋住了臉。
只見張大少爺遠遠的喊道,“師傅!手下留情,切莫傷了徒兒媳婦的臉!”。
那老道士冷冷一笑,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白衣人,才說了一句本該動手前招呼的話,“久仰鬼皇爺大名,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