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文娘和陸氏之間來回拉鋸,他頭痛欲裂。
沈青鸞的沉靜優雅,剛好讓他能夠清靜一二。
臨走前,他沒有去給老太太請安。
昨日那一遭畢竟讓他心有芥蒂,哪怕他已經接受了老太太的解釋,可到底不能一如往昔了。
陸氏倒也不惱,聽說他親自去了沈家,反倒鬆了一口。
杜文娘這件事就像一顆將要引爆的炸彈,非得另一個溫柔鄉才能化解。
如今君鴻白肯對沈青鸞上心,那是再好不過了。
至於沈青鸞的態度?
女子以夫為天,,陸氏壓根就沒想過沈青鸞有拒絕的可能性。
馬車到了沈家門口,君鴻白的小廝長棟率先去敲門。
簡陋的木門被開啟一條縫,灰衣小廝探頭出來,見著馬車上的“君”字,嘴角撇下來。
“小人進去通報一聲。”
木門又合上了。
內裡,沈青鸞正跟沈母寫著《農經注》的批註,翠翠面色古怪地入內。
“夫人,姑爺他,親自來接您了,還給老爺帶了藥。”
說著又看向沈母,“可要迎姑爺進來喝杯茶?”
沈母剛要開口,沈青鸞率先將筆擱下,“不必,沈家的茶水簡陋,怕會汙了他的口。”
沈母沉默了一瞬,還是勸道:“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姑爺若能回心轉意,以後敬你愛你,也不是…”
沈青鸞垂下眼皮,“回心轉意?怎麼可能。君鴻白可是要給杜文娘做一輩子孝子賢孫的。”
“你這丫頭。”沈母沒忍住噗嗤一笑,“哪有你這麼說話的。”
沈青鸞將一疊手稿吹乾,一一收起來,才緩緩開口:
“浪子回頭,代價卻是一個女人的等待和犧牲。可是,憑什麼?
他君鴻白又沒有生我養我,與我的只有傷害和背叛,憑什麼他一低頭,我就要立刻接受?難道生為女子,天生就要低男人一頭嗎?”
她聲音輕緩,神色更是雲淡風輕,沈母卻莫名察覺到一股洶湧的恨和絕望。
君家究竟對青鸞做了什麼,她居然性格大變至此。
沈母攥緊了拳頭,“去將君鴻白趕走。”
“不必了。”
沈青鸞將紙張收好,“我只是來看一看父親,如今父親身子已然無虞,女兒該回鎮遠侯府了。”
她和君鴻白的賬,還未算清。
外頭吃了閉門羹的長棟跺腳,“沈家居然如此怠慢大爺,依我看大爺不必送藥過來,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君鴻白心裡也是不痛快,若是以往,他早就頭也不回地離開。